“嗯。”冯宝宝点头，目光扫过山洞，“我就是在这里被造出来的。”
“造出来？”
“嗯，用奇技造出来的。”
张楚岚虽然心里早就有所猜测，但此时听到这句话，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你的家人……”他的声音变低，“无根生不是你的——”
就在张楚岚搜肠刮肚寻找着安慰的词语时，冯宝宝的笑着开口了：
“张楚岚，那个人对我说，我不是爹生娘养的，不像别人那样天生拥有家人，但，我可以自己选择家人！”
张楚岚闻言眼睛一亮，“宝儿姐，你的意思是——”
冯宝宝伸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张楚岚：
“徐叔，赵姨，狗娃子，三儿四儿，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对，宝儿姐，我就是你的家人！”
张楚岚笑得十分灿烂。
吕良嘴角带笑地看着这一幕，听着张楚岚和冯宝宝默默串着出去后的口供。
等张楚岚咧着的大牙终于往回收了一些，他才抬手招呼道：
“张楚岚，我还要一件事要交代给你。”
……
一天后。
秦岭外。
张楚岚一脸真诚地看向站在面前的肖自在，摊手道：
“肖哥，我真没骗你，我绝对没有用噬囊藏人，不信你来搜！”
肖自在抬手扶了扶眼镜，眼底闪过一丝红光，沉声道：“是么？我倒是希望你真的在骗我。”
“嘿嘿，不敢不敢。”张楚岚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肖自在的距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后方挡住了他，同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张楚岚，别再耍招了！”
黑管松开手，目光和转身看来的张楚岚对上。
“管哥。”张楚岚睁大了眼睛，满脸无辜，“我哪里耍招了，我冤啊！”
“呵。”黑管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从昨天开始，从秦岭里出来的人个个样百出，我们拦截得可不容易。”
“那些人，可是用尽心思地要避开我们呢。”
“而你呢，就这么大咧咧地走了出来，一副极其配合的模样，你说你没有鬼心思，谁信啊！”
“管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能和他们一样嘛，我可是公司的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赵总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说！全都说！”
说着，张楚岚转过头就要提醒冯宝宝不要反抗，谁知，冯宝宝早已双手抱头在一旁蹲好，动作看上去十分娴熟。
他的嘴角抽了抽，将快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张楚岚。”黑管再次开口，下巴往秦岭的方向努了努，“你带路，让我们的人进里面看看。”
“老肖，辛苦你带队进去，我给你派几个记忆力好的崽子。”
“冯宝宝，你不用起来，你就留在这里等着。”
“哦。”冯宝宝再次抱头蹲了下去。
……
又一天后。
京市，哪都通总部的审讯室里。
张楚岚坐在从宽凳上，目光看向站在玻璃墙外的赵方旭、毕游龙和黄伯仁三人。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最近这两个月，他竟然都上了三次从宽凳了，还次次和吕良有关……
下一刻，毕游龙的声音打断了张楚岚内心的吐槽。
“张楚岚，你之前说吕良没有出秦岭，是不是？”
“是啊。”张楚岚认真地点头。
毕游龙的目光盯着仪式显示屏，眉头紧皱，因为上方的数据显示张楚岚说的是真话。
“哼！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们派人进去把里面找了个遍，甚至都卫星影像都动用了，根本没有找到吕良的踪迹。”
听到毕游龙的话，赵方旭跟着点了点头，也开口道：
“而且，大爱组织的人如今也检测不到吕良的去向了，不是和之前那般存在感时有时无，而是完全检测不到了，就像他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岚。”赵方旭的目光直视张楚岚，“你说是不是因为吕良施展了谷畸亭悟出的那门奇技？”
“什么奇技？”张楚岚表情懵懂地问道。
“张楚岚，这个时候就别装蒜了！”毕游龙的声音带上怒意，“大罗洞观！你敢说你没听过？”
“这个啊……”张楚岚煞有介事地点头，“我是听过，听说当年谷畸亭就是用这门奇技在术字门门长面前消失了。”
“不过……”张楚岚将目光转向赵方旭，表情真诚，“赵总，既然你问了，我肯定不能瞒你，就我所知，那个能力没有那么厉害。”
“怎么说？”赵方旭半眯着眼睛追问。
“那个能力的确能让人进入其他维度，但持续时间不长，还是有可能被感应到的。”
赵方旭闻言微微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思索。
根据公司调查资料来看，之前术字门老门长的确对外说过他感觉谷畸亭在注视着他，这种视线时而出现，一直持续到他死亡那一刻。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吕良到底去哪里了？”黄伯仁忍不住问道。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张楚岚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身子前倾，说道：
“三位老总，其实我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毕游龙冷声反问。
“我觉得他飞升了。”
“飞升？你是说吕良飞升了？！”
“是啊，而且不止他，我觉得无根生当年其实也飞升了。”
“狗屁！”毕游龙嗤笑一声，“你不会告诉我是因为那什么仪式吧？”
“呵，要是那仪式真那么有用，为什么你们都没成功，就他们俩成功了？！”
“当然是因为他们不一样啊。”
“不一样？”
“对，不一样。”张楚岚点了点头，反问道：“赵总，你们应该已经调查过从秦岭出来的人了吧，诸葛村应该也已经去过了吧。”
“去过又怎么样？”毕游龙双手抱胸，表情有些不耐烦，“张楚岚，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楚岚并不理会毕游龙，目光只看向赵方旭。
“赵总，我想问问诸葛家主是怎么跟您解释的，为什么他愿意把诸葛家的圣物借出来……”
玻璃墙外，赵方旭陷入了沉默。
他回想起诸葛栱说起此事的神情，那是一种令人费解的轻松，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即使知道诸葛家要面临公司审查，诸葛栱都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担忧，反而笑着说了一段令人费解的话：
“先祖武侯曾留下一则谶言：掀惊世大乱者，来处不明，去处不定……”
“欲化解，应顺势而为，任去处归来处……”
“赵总，天机不可过多泄露，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但我相信我做的是好事。”
说罢，诸葛栱便眯着眼睛、抚着胡须不再言语。
对于“任去处归来处”这句，赵方旭思索良久，依旧觉得难以理解。
吕良的来处不是吕家么？
可他已经寻了理由让公司进入吕家村搜查，也没寻到一丝线索。
难道，吕良的身世另有说法？
可这么隐秘的事，连公司都查不到，张楚岚怎么会……
想到这里，赵方旭眼里精光一闪，抬手往上推了推眼镜，眯起的眼睛直视张楚岚。
“张楚岚，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赵总，您问。”张楚岚十分配合。
“刚才你所说的那些，全是吕良告诉你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毕游龙和黄伯仁全都紧张地看过来。
张楚岚却露出一副“赵总英明”的表情，他点了点头，开口回答：
“是。”
话音落下，赵方旭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从宽凳的显示面板。
上方的各项生理数据一切如常。
这句，是真话。
……
“张楚岚那边应该审得差不多了吧。”
此时，另一边，虚空通道里，吕良一边往前行走，一边思索着。
在仪式中，他所获得那段记忆里有和冯宝宝相关的部分，却不只有这部分。
还有一些内容，关于无根生的秘密。
而要获得这段记忆，必须和无根生有着同样的特质——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谓的超凡入圣、破碎虚空，追求的是更高的维度，而不是类似平行空间的东西。
无根生骗了所有人。
奇技只是幌子，重要的是沟通各派先祖时，虚空通道的震荡。
冯宝宝的存在也只是幌子，有“长生”这样的秘密吸引众人注意，才能守住真正的秘密。
甚至，连飞升需要巨量的能量也是个幌子，让众人心甘情愿地自我禁制，才能减少仪式的传播。
正常情况下，这个仪式根本不可能复现。
毕竟，对当年的事稍微知情的便是那三十六人，可在当年的甲申之乱中，那三十六人死的死，伤的伤。
即使那八个人因为有八奇技傍身，自保能力更强，在那场大乱里活了下来。
可八奇技本身就各自有着致命缺陷，要么难以传承，要么副作用奇大无比。
很快，这些人就会彻底消弭于时间长河里。
吕良的出现是最大的变数。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个变数，是因为当年那个仪式出了纰漏，参与仪式的人员不足，导致无根生离开后，那道虚空通道缝隙并没有彻底闭合。
而这也导致了吕良的灵魂从三维世界穿越到二维世界，穿越到同名的全性吕良身上。
想到这里，吕良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只要那个缝隙还在，穿越者迟早会来，这才是诸葛武侯预言的真相。
无根生从一维世界而来，出现在二维世界，所谓的“飞升”，是去往三维世界。
而这个三维世界，很可能就是吕良穿越前的那个现实世界。
在吕良的记忆里，那个世界里并没有异能者，也没有“炁”。
但，或许并不是真的没有……而是因为当初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感知不到呢？
吕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在那场仪式里，他的双全手和拘灵遣将都有了升级，不仅缺陷被解决，强度更是大有提升。
而现在，这些能力都还在。
吕良抬眼看向前方。
黑漆漆的通道末端终于出现了光，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也依稀响起。
灵气扑面而来。
吕良的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抬脚踏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新的冒险开始了！
全文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