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家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啊
话音未落,甚至不等冯矩做出任何回答,那张蜡黄的老脸就飘入了冯矩身后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阴森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
快!太快了!快到思维都无法跟上!
冯矩只觉得脖颈侧面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如同被蚊虫叮咬了一下。
下一刻——
“呃……嗬嗬……”
破碎的、漏风般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挤出。
黏稠的黑血瞬间从脖口喷溅出来,喷了他一脸。
他猛地瞪大双眼,手指死死捂住喉咙。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喉管被割断了,更有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顺着伤口涌入血液,呼吸间席卷了全身。
他脸上青筋如蚯蚓般暴凸,嘴唇溢出黑紫。
“噗通!”
冯矩脚下一软,踉跄两步朝前栽倒,面部朝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接着抽搐两下,继而没了动静。
浓稠的黑血从身下缓缓洇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腥味。
出手的身影显然对自己的杀人手法显然有着绝对的自信,根本没有回头多瞄一眼冯矩的尸体,便朝着爆炸和特派员的方向急速飘去,快得只留下两道阴森的气流。
冯矩如同真正的尸体般静伏在血泊中,连最细微的肌肉颤动都彻底消失。
可他本来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啊
足足趴了十秒钟,地上那具“尸体”的手指,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冯矩诈尸般原地弹起,跌跌撞撞地朝前亡命狂奔!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嘴唇依旧可怖的黑紫。
冯矩刚才不算是在完全装死,他是真的又死了一次。
“好险,差一点脑袋就被直接割掉了,那恐怕就活不过来了。”
冯矩心有余悸,脑子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当然,“半死”的代价也是无比惨重的,他本就少的可怜的剩余寿命又狠狠少了一截,只剩下不到15个小时了。
视网膜上,漆黑的倒计时:
14:44:44】
14:44:42】
14:44:40】
……】
最可怕的是,倒计时的秒针不是一秒一秒掉的,而是跳着掉的。
…………
爆炸的余波仍在下水井道内回荡,特派员身形如电,一路朝着爆炸的方向冲去。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刹住脚步。
眼前的一长段井道都被炸飞了,字面意义上的“炸飞了”。
一段十几米的井道顶部被炸开狰狞的裂口,露出上方废弃工厂斑驳的水泥地面。
宛如一具骷髅被暴力掀开了天灵盖,裸露的钢筋如同断裂的骨茬般参差交错。
爆炸产生的碎石与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向上迸射,部分碎片直接穿透地表,天女散般洒落在厂房周围;另一部分则在达到抛物线的顶点后,裹挟着破空声重新坠入井道,砸出一连串擂鼓般的闷响。
井道底部被炸出一个直径近三米的大坑,冲击波将四周管壁撕扯得支离破碎。
蛛网状的裂痕在金属表面疯狂蔓延,大段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坍塌成一堆扭曲的废铁。
特派员站在坑边缘,眼睛四下扫量,并未瞅见李晌或者[假面]的影子。
他狐疑地蹲下,指尖拨开几块碎石。
石面上覆盖着诡异的黑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被爆炸高温重新熔解,正缓缓朝下滴淌着。
“血?”
宋匡延瞳孔微缩,指尖捻了捻发黑的液体。
“谁的血?”
“李晌的?还是[假面]的?还是另有其人?”
特派员心头疑窦丛生,眉心都拧成了疙瘩。
“这里应该才是[假面]在论坛上通知李晌的碰头地点……可为什么会爆炸?”
“是李晌想炸死[假面],杀怪灭口?”
特派员以己度人,但下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地点是[假面]选的,李晌接到通知才赶来,他最多比我早来一会儿,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布置陷阱,还是这种威力的炸药。”
“那就是[假面]要炸死李晌?”
宋匡延眉头锁得更紧,
“更说不通!以[假面]的实力,想杀李晌不要太简单,何需借助炸药?”
“所以……这次爆炸,另有目的?”
特派员绞尽脑汁,眼睛忽地一亮,
“莫非……[假面]刚才就在这里进行某种[邪祭仪式]?爆炸本身就是仪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邪祭,祂喜欢吃‘炸熟’的食物?”
从特派员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推断并非全无根据。
毕竟,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场爆炸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百米开外的自己。
最关键的是,邪祭仪式里的食铁,放血,爆炸,这三者听起来就很搭啊。
如果把[邪祭仪式]当作一场料理的话,那么放血就等于是清洗食材,食铁则是秘制腌制,爆炸等于是煎炸食材。
一切就都很连贯啊!
所以…….生命的意义就是爆炸?!!
特派员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抓到了真相的一角,但又不很确信。
他终究不是神探,不能靠推理还原真相。
“算了,只要抓住[假面],一切谜团自然会迎刃而解!”
特派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种种猜测,站起身。
他抬头望向头顶狰狞的裂口,目光又转向对面,同样被爆炸波及,管道严重变形坍塌,但勉强还留有个狭窄的口子,能让人侧身钻进去。
里面一片幽邃黑暗!
[假面]是出去了,还是往里逃了?
“分头找!”
特派员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吩咐,
“你去井道那边,我去上面厂房,发现[假面]立刻通知我。”
命令下达,空气中却无人回应。
他猛地转身,瞥向身后,却哪里还有冯矩的影子?
特派员先是一怔,随即怒火中烧:“这废物又跑哪儿去了?”
然而,就在他暴怒的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后颈汗毛突兀的根根倒竖,一股刺骨恶寒自脚底急速攀升。
他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足尖猛蹬地面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