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东旭的身影消失在照相馆门外许久之后,徐基柱仍瘫坐在冰冷的地板。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浑身下透着一种被彻底摧毁的颓败。
痛楚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不仅仅是身体的,更多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
他失去了照相机,那不仅仅是他谋生的工具,更是他与阴界之间脆弱的平衡纽带。
失去了它,他将直面阴界无尽的惩罚和诅咒反噬。徐基柱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半身,昏暗的灯光下,陈列柜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个窥视的鬼魅。
他苦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充满了自嘲和绝望。他深吸一口气,一瘸一拐向卧室的方向挪动。
只有回到卧室,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全。那间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神像和驱魔道具从天朝的三清像,佛像,到西方的十字架,圣水,甚至还有一些来自古老部落的图腾和符咒。
这些物件共同构筑了一个脆弱的结界,能够暂时阻挡恶鬼的侵袭。然而,如今鬼气已经深入骨髓,他能做的,也只有硬抗而已。
他踉跄着撞开了卧室的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怪响,仿佛是不祥的预兆。他几乎是摔进了房间,身体重重地倒在床,震得床板发出一声呻吟。
就在他倒下的瞬间,他的双眼猛地瞪大,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
然而实际,他眼前只有天花板摇曳的昏黄灯光。剧烈的颤抖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
与此同时,无数缕黑气从地板缝隙中,从阴影角落里钻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蜿蜒着、缠绕着,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身体。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的手指死死攥紧了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向床头柜,那里放着一瓶止痛药那是他为了应对这种时刻而常备的。他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接近那个白色的小瓶。
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塑料瓶身时,一阵更强烈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他的手臂猛地一软,无力地垂落下去,撞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飘远,最后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翌日午,阳光勉强穿透首尔空的薄雾,洒在略显陈旧的街道。韩春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地往下挪。她的脚踝因为扭伤,此刻每走一步都传来阵阵刺痛。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她终于踏街道,下意识地抬头,街道虽然不多,但是不仅有活人的身影,还有更多半透明,飘忽不定的人形那是她最近才能看到的,老邻居们的鬼魂。
最初她能看见这些鬼的时候,还觉着非常有趣,现在,她则是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些鬼了。
韩春的心脏骤然收紧,急忙想起高东旭的叮嘱“不要与它们对视,不要引起它们的注意。”
她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瘸一拐地向着夜限照相馆的方向挪动。
她能看见鬼魂的能力,正是源自那台诡异的照相机。那天被它照过之后,她的世界就彻底改变了。现在,她只想找到徐基柱,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必须要有办法。
终于来到照相馆门前,韩春伸手推开店门,门的铃铛发出清脆却空洞的叮当声。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照相馆里显得格外微弱。
没有人回应。照相馆里静得出奇,连平时总是漂浮在柜台后面的高代理和白南九那两个鬼魂接待员也不见踪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沉闷感,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
韩春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往后面的卧室区域走去。“徐社长?徐基柱社长?你在吗?”她一边呼唤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陈列着老旧相机的展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