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心中充满了期待,可他打开时,却发现箱子里面装的是典籍图册。
“大王,这些是什么?”
“这里面是阴山以北的地势图和记载各部近况的图册。”
侯景听了,不知道李爽想要做什么,提醒道:
“大王,胡人逐水草而居,而水草往往会变化,也许如今是个大湖的地方,过了几年就变成了干地,很难作准!”
李爽听了,一笑。
“如此,才可为各部分定边界。”
侯景明白了,道:
“也是,他们自己打起来,总好过迈向罪恶的深渊啊!”
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声通禀。
“大王,高欢和宇文泰来了!”
李爽没有说话,侯景问道:
“如今他们在哪?”
“刚刚进城,他们在城门口遇到了,还十分熟稔的样子。”
侯景看向了李爽,问道:
“大王,要不要立刻见他们?”
“不必,让他们先回自己在晋阳的宅子吧!”
侯景犹豫着,劝道:
“大王,这两个人走得太近,可不好,要不要使些手段,让他们生嫌隙?”
李爽一笑,道:
“就这两个人,还用使手段,才能让他们互生嫌隙么?”
……
晋阳秦王府后府林园之中,小湖旁,矗立着一座三层的阁楼。
高欢和宇文泰都曾来过这里,不过如今,形势变异,此地已然换了一个主人,装饰风格也不一样了,没有一点旧有的痕迹。
栏杆之外景色依旧,高欢和宇文泰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如今,他们各自穿着朝服,坐在阁楼顶,等待着。
他们没有遇到彼此之前,想的是能不能携手合作,可真的遇到了彼此,心里全都是嫌隙。
彼此之间,甚至没有语言交流。
直到,李爽走了进来。
两人行了一礼!
“秦王!”
“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
李爽挥了挥手,坐在了两人的面前。
“将你们都找到晋阳来,乃是为了一件大事,本王已然决心讨伐尔朱氏了!”
对此,两人其实早有了预料。
“属下愿为秦王效命!”
高欢最先表态,宇文泰缓了片刻,眉间透露着一股不满,但很快也表态了。
“尔朱氏暴虐,秦王为天下百姓,甘冒矢石,属下感佩不已,愿为秦王效命!”
“尔等如此,本王心中甚慰!”
说着,李爽看向了宇文泰,问道:
“黑獭,你率部移镇范阳,可有难处?”
宇文泰一笑,道:
“范阳不及邺城繁华,一应用度,倒不算短缺,有劳秦王挂念!”
高欢听了这话,很是不爽。
什么叫范阳不及邺城繁华?
这几个意思!
李爽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又看向了高欢,道:
“贺六浑,你那如何?”
“邺城上下将士为秦王看守相州,直面尔朱氏,不比后方清闲,自是有些劳苦,但将士们自知重任在身,绝无怨言。”
高欢说完,宇文泰嘴角微张。
什么叫直面尔朱氏,不比后方清闲!
说我等干吃饭么?
“如此,甚好啊!”
李爽说着,拉起了宇文泰和高欢的手,合在了一起。
“尔朱氏在洛阳已然集结了十数万兵马,此战,不容小觑。若要取胜,尔等可知何为机要?”
高欢与宇文泰双双看向了李爽,问道:
“请秦王赐教!”
“唯有携手一心,方能胜之!”
“秦王英明!”
高欢和宇文泰点了点头,脸上生出了一股恍然大悟的表情。
……
“孝先!”
高欢回到了自己在晋阳的府邸,叫来了自己的外甥段韶。
“主公!”
“我要净手!”
“净手?”段韶有些疑惑,可也没有迟疑,为高欢端来了一盆清水。
看着高欢洗了好几遍,段韶忍不住问道:
“主公,何以如此?”
“我恶心!”
高欢又洗了好几遍,洗得快破皮了,才擦干了手,道:
“宇文泰那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都是假正经!”
段韶在旁,一点也不明白,问道:
“主公,何意?”
高欢冷笑道:
“他就是个纯正的武川人!”
“可主公来时不是说,若有可能,最好与宇文泰他们达成和解?”
高欢沉默了许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
“我之前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居然想要和一个纯正的武川人和解?”
……
“四叔,你洗了好几遍了,再洗手都破了。”
宇文护看着自己的叔父,有些担心。
宇文泰擦干了手,可心中的那股气依旧没有办法出,道: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么多年了,高欢便是寻了渤海高氏当门面,可还是难掩身上那股劲。”
宇文护不解,道:
“叔父,何意?”
“他就是个真正的怀朔人!”
宇文护听了,道:
“可四叔不是说,此行如无必要,不要和高欢他们再生干戈!”
宇文泰叹了口气,道:
“这个世上,唯有一种人是难以合作的,甚至你一靠近,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那便是真正的怀朔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