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改掉吃主食的坏毛病
能在樊楼当上魁的女人,那不光是有姿色,更是有著几分手段。
眾人皆是望过去。
魁苏轻柔梳著目前最流行的同心髻。
发间穿插金丝冠儿,瑟瑟珠步摇。
黄金打造的闹蛾簪,走动起来犹如飞蛾扑的造型。
额头贴著梅铀,乃是金箔剪成的五瓣形,粘在额头。
面妆更是用了檀晕腮红。
还有精致的泪妆。
她身著缕金百蝶穿罗裙,外附泥金纱披帛,露出藕荷色主腰的抹胸,绣著鸳鸯戏水的暗纹,点缀著珍珠。
好了。
宋煊看到这里就收回了目光,小荷才露尖尖角有什么可看的?
抹胸她都撑不起来。
没甚意思。
但是其余妓子確实是眼冒金光。
魁的这一套衣服和妆面。
就算她们努力接客一个月不休息,也置办不起的。
“可把苏魁给盼来了。”
张耆脸上带著笑容:“快来陪我们的宋状元。”
苏轻柔在待人接物方面都是接受过训练的,嘴上与张侍中说著话,可也没有立即过来。
要求献丑,给大家弹个曲子助助兴。
拉扯嘛。
要是来个客人说什么就要做什么。
魁还能是魁嘛?
她不端著点,一会她对於这些权贵们而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那苏轻柔也就失去了被捧起来的价值。
意哥是最关注宋煊的妓子。
她敏锐的发现眼前这位宋状元,好像对魁並不怎么感兴趣。
旁人都在静下心来听苏魁的曲子,唯有宋状元让她给夹菜。
倒是曹利用停下打拍子的手:
“纵然我是你岳父,好女婿,你也用不著如此正襟危坐的。”
宋煊吃著牛肉,示意身边的妓子把那盘牛肉都端到自己面前:
“没什么看头的,不如给我现场演个戏法看呢,才配得到我的掌声。”
“粗俗。”
曹利用听见自家女婿如此言语,压低声音道:
“这可是樊楼,变戏法那是瓦子里看的。”
“樊楼不就是大號瓦子嘛?”
“嘿。”
曹利用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启发宋煊了。
这能是寻常人进来的地方啊?
可都是有门槛的。
“岳父,你別嘿,出来卖就是卖的,哄抬避税这方面,我是不乐意去乾的“你说话太难听了。”
曹利用觉得自己这个好女婿当真是过於无趣。
“你个状元,征服魁能没有成就感吗?
“我,用得著她来证明我的成就?”
听著宋煊的反问,曹利用一下子闭嘴了。
確实。
什么魁不魁的,能与自家女婿碰杯喝酒,就算是她莫大的运气。
於是曹利用咧嘴一笑:
“倒是老夫想的简单了。”
宋煊让意哥把那水晶肘子给自己拆了。
意哥拆的极为兴奋。
原来並不是人人都喜欢魁的。
不仅仅在宋煊身旁伺候的意哥发现了,同样在弹琵琶的魁苏轻柔也看见了宋煊的动作。
不过作为魁,在营业方面,那是极为敬业的。
每个与她对视的人,都觉得是魁与在自己对视。
苏轻柔脸上带著笑,心中则是在疑惑,难道这位宋状元不喜欢听曲?
“好。”
一曲作罢,张耆带头喝彩,顺便赏了块玉佩。
苏轻柔柔柔弱弱的道谢,隨即又开口道“奴家看宋状元不曾喝彩,是不喜欢奴家弹奏的这个曲子吗?”
桌上几人都是看向宋煊,却见他吃著水晶肘子道:
“琵琶行没意思,弹首十面埋伏听听。”
“十面埋伏?”
张耆也是有些惊讶:“未曾听过这首曲子啊!”
魁苏轻柔愣在原地。
她知道十面埋伏的典故,但是没有听过有这个曲子。
“不会的话,就弹一首兰陵王入阵曲。”
曹利用听著宋煊的曲子,他眉头挑起,因为这个曲子他也不知道。
张耆也是摊手,听都没听说过。
“有这个曲子吗?”
“有的。”
夏给几个人解释了一下,是为了北齐文武双全的名將高长恭所编纂的。
在隋朝时被列入宫廷曲目,待到唐玄宗时期,定其为非正声,下詔禁演,如今像是失传了。
“贤侄,你换一个不失传的。”
张耆想要与魁开脱。
“奴家確实是不会。”魁苏轻柔都不用泪妆了,而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失传了?”
宋煊吐出嘴里的小骨头:“那来一首秦王破阵曲吧。”
“妾身也不会。”
魁苏轻柔的眼泪真的流下来了。
宋煊抬起头臀了眼夏道:
“夏枢密使,別告诉我这个也失传了?”
“咳咳。”夏咳嗽了一声:
“晚唐后期,此曲確实是失传了。”
“嘿。”宋煊擦了擦手:
“我真以为樊楼如此奢华,定然是样繁多,就是听曲也没什么吸引力啊。
“哈哈哈。”
张耆倒是笑了几声:
“我们如今只是来的早了些,若是贤侄不喜欢听曲,可让京师第一舌霍四究说一段三国。”
“我自己写的,后面的故事他都不知道,还让我听他讲?”
宋煊哼笑一声:“大可不必。”
“在理。”夏也是脸上带笑:
“看样子十二郎担任开封知县后,果真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写下去了。”
“待到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宋煊让意哥继续给自己夹菜:
“黄河水泛滥,当真是悬在我头上的利剑,分不得心。”
“今日来这,就不要提这些糟心事,大水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
张耆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贤侄今日在大殿內骂了陈尧佐吐血,还是极为振奋人心吶。”
他文把梨带雨的魁苏轻柔叫过来,给宋煊斟酒。
“宋状元,请饮酒。”
“放下吧,我一会喝。”
苏轻柔闻言更是愣了一下,因为她在樊楼,都是受到男人的追捧的。
如今最盼望来的那个男人来了,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著实是让苏轻柔接受不了。
但是此时依旧秉承著职业態度,並不敢甩脸子,只是觉得委屈。
其余妓子瞧著苏轻柔被这般对待,没有心疼,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原来魁在宋状元面前,也是不好使啊!
“哎。”张耆自是开口打圆场:“既然贤侄此时不想饮酒,那便给我来斟酒。”
魁苏轻柔柔柔弱弱的过去,给张耆斟酒。
宋煊確实是闻到了一股子帐中香,他听说过是南唐皇帝李煜研究的配方。
毕竟自己的夫人也是拿这个香味当作宝贝,价格极高。
宋煊瞧著张耆与魁互动,然后宋煊注意到她裙带繫著祥符元宝的铜钱,腰间掛错金银的配饰。
铜钱?
无忧洞的人?
宋煊通过陶然客栈老板招供。
无忧洞组织身上都会繫著铜钱作为信號。
许多人之间並不会相互认识。
宋煊瞧著那还是祥符元宝,看样子苏轻柔的辈分不低啊!
不过一想也对,无忧洞拐了那么多孩童,女童出色的不就是要卖到青楼去赚钱吗?
樊楼当然存在大量妓子,供应权贵和富商们前来享乐。
这些人出身无忧洞,实属正常。
曹利用跟宋煊碰了杯:
“好女婿,你审视她做甚,人家是魁,又不是你堂下的犯人。”
宋煊展顏一笑:
“倒是没瞧见过魁梨带雨的模样,不过是瞧瞧新鲜吧。”
“哈哈哈。”
曹利用放声大笑,喝了口酒道:
“旁人都说你是立地太岁,我还不相信。”
“今日嘛,倒是信了几分。”
“立地太岁?”
宋煊靠在椅子上,转动酒杯的酒:“这个名不够霸气,不如活阎罗。”
无论是桌子上的人,还是旁边侍奉的妓子,自是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范仲淹警了宋煊一眼:“十二郎,你这是何意?”
“东京城人人怕我,兴许就会少了许多犯罪之事。”
宋煊继续夹著菜道:
“在东京城內为官,好好先生是不適应的,犯罪的人太多了,许多人都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
“我若是不执法严格,如何能让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继续安稳生活下去?”
“如今最受伤的便是这群守法的老百姓,不守法的人得了利,並且一直都在洋洋得意的宣扬著,將来会越来越多的人不守法。
“今日我在大殿上痛骂开封府尹陈尧佐,没打他一顿就算我还有理智了。”
“所以王我杀定了,谁也拦不住!”
晏殊算是明白宋煊亲自下场手撕陈尧佐,没有给他留一点面子的內因了。
东京城早就超过了百万人口,可许多人都活不起,只能在泥泞里活著。
“说的好啊!”
张耆当即兴奋的拍了下桌子:
“恶人就该杀,贤侄如此为国为民,当个开封知县屈才了,就该当开封府尹夏没言语只是笑笑,按照大宋文官的培养过程。
宋煊这种人都是要有几任基层工作经验,將来才好被调回到京师成为开封府尹。
哪有刚上来就当府尹的?
今后他还怎么升官?
“苏魁,快敬宋状元一杯。”
苏轻柔极为顺从的端著酒,走到宋煊身边,姿態摆的十分低。
“还望宋状元不要责怪奴家,奴家今后一定找人去学宋状元说的那几首曲子。”
“此事的原因不在你。”
宋煊判断出她的身份后,笑道:
“实则是我对樊楼充满了期待,毕竟是誉满大宋的天下第一楼,连契丹人都听闻过,並且以来此为荣。”
“我以为听曲能听些特別的,未曾想依照樊楼的实力,依旧是不能办到。”
有了宋煊的解释,苏轻柔明白了。
原来宋大官人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樊楼”。
那就没事了。
“虽然不能听曲,但是奴家愿意为大官人线上一舞,唤做绿腰。”
“绿腰?”
听著宋煊的询问,苏轻柔便开口道:“乃是韩熙载夜宴图里的舞蹈。”
韩熙载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臣子,又是北方人。
李煜刚继位,猜忌心很重,杀了不少北方的大臣。
韩熙载为了逃避李煜的猜疑故意纵声情色,夜宴图便是在如此情况被画家画出来的。
魁苏轻柔把酒一饮而尽,放在一旁,直接就去了一个表演的小台子上。
她双手背后分袖,开始跳绿腰。
不得不说在业务这块上,魁还是有实力的。
一曲舞罢眾人鼓掌。
楼下散座的王保直接要求上三盘燉牛肉,自己一个人要干两盘。
县尉班峰连忙抓住王保的胳膊:“兄弟,大官人说不能太过份,你这是做什么?”
“对啊。”王保先让跑堂的上点硬菜开开胃:
“大官人说的不够分,我本来就饭量大,吃两盘燉牛肉把胃口打开一点都不过份。”
班峰一脸不可置信的瞧著王保:“这燉牛肉可是樊楼里最贵的菜了,还不过份?”
“你不懂大官人的不要过份,吃牛羊肉也能吃饱,用不著吃米饭之类的。”
“啊?”班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王保当即瞪著眼睛:“是你跟著大官人的时间长,还是我跟著十二哥儿的时间长?”
“当然是兄弟你了。”
“那废话做甚!”
王保当即指著菜单道:
“把这两列都给我上了,一会谁都不许吃主食。”
“反正是掛在枢密院的帐上,怕个屁。”
听著王保的言语,诸多衙役都不敢言语了。
钟五六憋不住问道:“王哥儿,这能行吗?”
“方才大官人都说了张枢密使请客,耳朵不要了就扔了。”
王保也不是认识很多字,菜单上许多字他都不认识,但並不妨碍他点。
一个个的方才都不敢点菜,此时听著王保如此豪横的点菜,连县尉班峰都被他的气势所震镊,根本不敢反驳。
跑堂的也是没见过这样的,看向一旁焦头烂额的钱掌柜。
钱掌柜只顾擦汗,让堂倌赶紧去做,吃饭能多少钱了?
要预防的是一会宋状元吃完饭掀桌子。
他刚接到消息,宋煊今日在大殿上把开封府尹陈尧佐给骂吐血了,而且宋煊还全身而退。
这种情况他当真是没遇到过。
哪个人能惹得起这位立地太岁啊?
堂信连忙应声,直接前往厨房窗口,对著厨师就说把这两列全都做了,顺便再做三份燉牛肉。
纵然樊楼没少接触权贵富商,可厨师也没有见过这种一下子就点一页不挑的厨师拿著两把菜刀:
“你莫不是消遣洒家来的?”
“哪敢啊,你好好做,要不然人家可是要来掀桌子的。”
厨师一听这话,也不敢扎刺了。
点单如此豪气,还敢放狠话。
连樊楼都不放在眼里。
不用想,这人背后的势力定然小不了,绝不是他这个厨子能招惹得起的。
楼下大快朵颐,楼上却是在饮酒,看著魁跳舞。
一场舞蹈下来,魁苏轻柔也是十分的卖力。
宋煊倒是晓得人家为什么叫轻柔了,就跟没骨头似的。
这种姑娘过於苗条,用点力兴许就能给人家干翻眼了。
“好。”
张耆举起酒杯喝了两口道:
“贤侄,我等早就知道你的诗才名东三京,自从进了东京城后,未曾听闻过一次佳作。”
“如今这佳肴美酒入嘴,美人又在侧,何不做一首助助兴?”
“对对对。”
就算是晏殊也是鼓舞的模样,还主动说出宋煊是自己一句之师的旧事。
以前宋煊在诗才上没什么显露,晏殊自己个其实是有些在意的。
毕竟他想了许久的词,还想接机在好友面前装逼,结果被宋煊转瞬之间就说出来了,而且完美应对。
这放在谁身上,谁都得懵逼。
晏殊想十天十夜也想不明白,宋煊凭什么对的如此完美!
待到后面进一步了解宋煊后,晏殊觉得自己在宋煊这位诗词“大佬”面前,
还是不要轻易露怯了。
人家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谁能比得过他啊?
做首诗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宋煊放下酒杯打了个酒隔:
“张叔父,你给我选个实底,这樊楼是不是有你的份子?”
“哈哈哈。”
张耆让妓子擦了擦自己鬍鬚上的酒渍,点头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下子连夏都看著张耆,有些奇怪。
樊楼可是东京城最赚钱的买卖,怎么可能会有他的份子呢?
宋煊则是推测樊楼都给了刘从德份子,那必然会给张耆份子。
如今他们二人在朝中的地位,因为大娘娘刘娥的存在极其稳固。
大批人想要巴结他们呢。
“张叔父,最近烦心事比较多。”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待到日后我閒暇过后,来樊楼吃喝,再准备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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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
张耆並没有怪罪,反倒觉得宋煊他是觉得筹码太小,不值得他做一首诗。
“就是因为樊楼没有按照你的期限缴纳欠税,所以才不想做?”
“张叔父,別这么说,我要是做两首酸诗让樊楼下不来台,那也是说不准的2
宋煊此言一出,张耆也就彻底闭嘴了。
他是知道八仙楼的事,只有主动配合他的正店,才配得到宋煊的垂青。
至於一直端著自身的樊楼,说不准就是要被宋煊拉出来杀猴敬鸡!
“贤侄再给我半日时间。”
张耆脸上带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