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长吐而出,仿佛将积压在心底已久的重重怨气,在这一瞬间尽数宣泄而出。
他猛然一枪挑起,杨任被高高挑在枪尖之上。
紧接着,马超声如洪钟,大喝道:
“杨任已授首,凡此刻跪地归降大汉天子者,皆可免死!”
声音如滚滚惊雷,在南郑上空炸响。
紧接着,他又是一声怒吼:
“负嵎顽抗者,形同此贼!”
霸道的威喝声,直震得所有汉中卒头皮阵阵发麻,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当他们缓缓抬起头来,惊恐的发现,主将杨任的首级,已然高高地悬在了马超枪锋之上。
刹那间,军心彻底瓦解。
汉中军残存的那一丝战斗意志,就此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于是一片混乱。
有的士卒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求降,祈求能饶过自己一命。
有的则如惊弓之鸟,不顾一切地望风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不远处,张鲁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将眼前这惨烈一幕,清清楚楚尽收眼底。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最信任的大将,竟被马超那叛贼一枪秒杀!
杨家最后一员大将,就此陨命。
“杨任!”
“那叛贼竟然杀了杨任!”
张鲁放声咆哮,脸色憋得通红,眼珠几乎要炸裂出来。
无尽的悲愤与绝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
就在这时,马超枪指张鲁,竟是大喝道:
“张鲁,你已穷途末路,何不向大汉天子投降!”
“天子仁义,必可饶你一死!”
张鲁瞬间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国之王,如今竟沦落到如此穷途末路的境地。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公然招降自己的,竟然是一个背叛自己的叛贼。
耻辱!
奇耻大辱啊!
张鲁眼珠喷火,愤怒到了极点,大骂道:
“给孤杀了那个不忠不义的叛贼,杀了他,孤重重有赏~~”
他已被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还想杀马超。
可此时的汉中士卒们,早已被眼前的局势吓得魂飞魄散,哪还会理会他的疯狂命令。
他们纷纷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望风而溃,只顾着自己逃命。
“大王,大势已去,我们走吧。”
阎圃一声苦叹,眼中满是无奈,想要劝说张鲁放弃南郑。
张鲁却像是疯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咆哮大叫:
“孤不走!孤绝不走!”
阎圃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于是,他只得喝令左右亲卫,强行将张鲁架走。
众亲卫们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张鲁愿不愿意,一拥而上,强行拥簇着张鲁就要逃走。
“你们滚开,孤要跟汉狗决一死战!”
“孤要杀了那叛贼!”
“你们放开孤!”
张鲁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亲卫们的束缚。
然而,他的身体却极是诚实,虽然口中喊得凶,但在亲卫们的强行拖拽下,还是不由自主跟着他们逃离了战场。
马超岂容他轻易逃走,纵马拖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追杀而上。
西凉兵开路在前,汉军步骑尾随于后,喊杀声震天动地,将整座南郑城漫卷而过,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城南,沔水水营。
栈桥上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闻知南郑城破的消息,城中的达官显贵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出城逃至水营,争先恐后地想要登船逃跑。
而此时,杨松已先行一步登上了战船。
“杨相,大王还在率军争夺东门,抵抗汉军的进攻。”
年轻的部将王平心存顾虑,他回头看向了南郑城:
“咱们抛下大王,独自登船出逃,会不会有些不妥?”
杨松白了他一眼,却是叹道:
“马超反叛,东门失陷,大王虽亲去夺门,未必就能功成。”
“吾先行登船,乃是为防万一,先为大王铺好后路。”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之色。
王平身形一凛,立时明白了杨松言下之意。
原来杨松早已认定,张鲁夺门希望不大。
说是来为张鲁撤退铺路,实则是怕以身涉险,便先一步提桶跑路。
“唉~~”
王平不敢再言,只得一声摇头叹息,
杨松伫立在船舷边,神色凝重向着城内张望了半晌。
只见那城内,越来越多的汉中军士卒如惊弓之鸟般,从城内狂奔而出。
这一幕,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杨松的心头。
这意味着,张鲁夺门之举已然失败,南郑失守已然成了无法更改的定局。
杨松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懊悔之情。
他悔恨自己先前不该劝张鲁去夺门。
如今南郑不保也就罢了,张鲁还损兵折将,白白牺牲了许多宝贵的士卒。
张鲁若责问起来,自己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