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雷鸣大城内,陈平安倒是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说来,距离他卸任雷鸣,也不过就几个月的时间,但中间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调离雷鸣,回苍龙州城,见实权副掌司,玄黄绝剑张天元,北境特使吴锡福,得些许北境隐秘。于顾家见顾家众元老,见未婚妻子顾倾城未果,但却得赠广寒剑法。
一句君赠之以簪,今赠君以剑,令人回味。
以此契机,得知曦月之名,见烟雨云梦,了却昔日一桩因果。
玄灵之行,遇大旗门噬煞老怪,见问心剑阁沈临渊,玄灵散修金毛老怪。于竹林小会,得识玄灵第一炼丹师,华丹师。
说是得识倒也不是,对于竹林小会中的伪天人来说,彼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小透明。只有他识旁人,未曾有旁人识他。
借着小会契机,交易简易卜卦信息,知晓横山宗,黑岩老怪手中之物。
变更身份,以幽骨的身份,于玄灵山面见黑岩老怪,交易顶级地品变异血脉,玄龟真血以及些许玄龟血液以及龟甲残片。
此一事,受部份损失,被黑岩老怪宰了一刀,但终是得偿所愿。
于玄灵闭关,剑法小成,返程途中,遇血魔尊者,绝命毒叟等人,最终斩获一半。收获血色菱块,护法金圈等物。
幽潭疗伤,再起波澜,竟遇诸多大宗师,后面更是有伪天人现。一番谋算,终是成为最大赢家。
而后
陈平安看了顾清婵一眼。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既不算近,也不算远。相较于寻常道友,要亲密一点,但比一些相交好友,又要差上不少。
其中尺度拿捏,恰当好处。
但就是如此距离,回想此前之事,反倒是让陈平安心中隐隐一荡。
虽是转瞬即逝,但却是那般真切。
顾清婵星眸明亮,娇颜如,仙姿玉容,端是一个容玉貌。一袭淡蓝长裙,更添靓丽之感,令人难以侧目。
今日的顾清婵穿得有些保守,周身环绕着冰魄寒气,神情清冷,端庄优雅。举手抬足间,尽是典雅之意。
察觉到陈平安的目光,顾清婵神情不变,但心中却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知为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的心中便生出了些许羞耻之感。如同两人的关系,就此曝光了一般。
羞耻间还掺杂着一些沉沦禁忌,此前论道,陈平安功底之深,样之多,让她颇为受惊。
这让她严重怀疑,陈平安就是此道老手。恐怕早已实践多次,甚至
顾清婵清眸微颤,心中婉转。
结合以往传闻,莽刀浪荡之名,恐怕并非是空穴来风。
北苍重镇,金屋藏娇,烟雨画舫,一夜风流,薛家之女,云梦仙子.
还有,早年间的慕家嫡女,慕婉君!
说来,此女才是莽刀晋升路上的第一个引路之人,是真切认识莽刀之姿的伯乐。
若是对方知晓,如今的莽刀,成就早已超过了此前想象的极限,不知她又会作何感想?
如今的莽刀,即便是武道大宗师,都需要敬畏仰视,见之如见天人!
只可惜.
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人知晓。
莽刀战力之盛,世所罕见,即便是放眼当今潜龙榜上,都可位列前三。若是考虑到莽刀的年龄,天资璀璨,恐怕超乎世人想象。
难以想象,在陈平安年满五十之前,将会把潜龙榜的极致,拉升到何等境界?
但如此之事,终归不为外人所知,只有她一人独享。
高手寂寞!天骄亦是如此!
顾清婵思绪变化,心思明澈。
嗯?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回想起此前在雷鸣广为流传的传闻。此前听闻,只当是一桩笑谈,但如今回想起来,恐怕.
顾清婵的星眸凝了凝,隐有寒芒冷冽。
此前雷鸣围剿,血枭伏首,各方响应,莽刀声名如日中天,各等版本的传言,应运而生。
其中有一类版本,便是重点讲述莽刀修行以来的风流韵事。
像什么苍龙第一天骄,莽刀陈平安的风流往事。
苍龙巨头不得不说的风流秘事。
金屋藏娇,论天骄之风流.等等等等,像相识于微末,论莽刀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北苍重镇,金屋藏娇,鸳鸯清倌,究竟何许人也,能得莽刀之心。还有,烟雨渡口,百晚宴,莽刀夜宿烟画舫,与百仙子春风一度。
此等之事,都是有迹可循。
但各等流传版本中,还有提及莽刀陈平安和天罗圣女的事情。什么爱恨情仇,立场纠葛,吸足了眼球。
当时只当是坊间杜撰,但是如今细细想来,恐怕.
未必没有可能!
此外,除了天罗圣女外,传言中还有雷鸣第一美人,五方欢喜与陈平安一见钟情,一眼定终生。
莽刀风姿无双,求得五方欢喜欢心,最终抱得美人归。
这一桩桩一件件,非是什么空穴来风。
倘若为真,细细盘点下来,这陈平安当真是情场老手!
念及此处,顾清婵星眸内的寒光隐现,心中气恼,周身萦绕着清寒之气。
不过,气恼归气恼,此前两人早已明说,有言在先,她也没什么可以怨的。
此事,你情我愿,并无勉强。
此前之事,早已发生,如今细想,不过是自寻烦恼。
顾清婵心中恼意渐消,就在她就如此平息之时,一幕画面,在她的脑海浮现。
陈平安初至雷鸣,两人曾有一番对谈。话题所及,正是不久前龙安之乱,龙安重镇外的那一场大战。
她问及前辈风采,陈平安避实就虚,在她的追问下,也只言及了天罗圣女。
“天罗圣女以妖孽之姿,力战老辈强者,天资才情,令人动容!”
陈平安信誓旦旦的表情,仿佛还在顾清婵的眼前。此前龙安重镇外,与天罗圣女激战的人,如同就不是他一般。
提及评价,言语之间,也都是天罗圣女。
最关键的是,昔日她还许了一诺,有朝一日,若能触及天罗圣女的背景,她便可做主赠他一物,亦或是应他一事!
此等之事,至今回想起来,不禁令人气恼。
一念至此,顾清婵不禁伸出手来,想要拧陈平安一下。
广袖垂落,如流云倾泻,月华洒落。
只是她的手才刚刚伸出,便被一只炽热大手拦了下来。
“做什么?”陈平安抓着顾清婵的柔夷,沉声道。
好端端地走着,突然动手是什么意思?
这大庭广众下的,想做什么?
顾清婵没有说话,只是挣开了陈平安的手。
他们的修为虽能避开耳目,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下,他也不好拉扯,便任由顾清婵挣脱。
顾清婵才刚刚挣脱,便冲着他的腰间,狠狠地捏了一下。
嗯!?
陈平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注目而去,只见顾清婵白了他一眼,便是别转螓首,长裙摇曳,向前走去。
陈平安神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