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仰头,喘着粗气,气息尽数喷薄在她脸上,嘴唇上沾着的不知是谁的血,只有一滴,刚好汇集在唇珠上,衬得他的笑分外邪气妖娆。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你我之间……清清白白。”
“温婉,我们……扯平了……”
温婉喉头一滚,完全傻眼。
脖子这里留这么大块牙印,还怎么清白?
她猛地一把推开他,却瞧见他肩上的布料全部染血,正大眼对小眼之时,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温婉连忙起身,她将衣裳往上扯遮住脖子的伤痕。
小娘子一瘸一拐的疾步而行,魏峥躺在茅草做成的地铺上,耳边传来那小娘子低声说话声。
嗯。
她又在骗人了。
这一回他是她的郎婿,两人在回家探亲路上摔下山来,他摔断了腿,用了他们的器具和用品。
好在温婉还有随手携带的碎银子,银子到位,那两三休庙宇的工匠态度愈发和善,“小娘子放心住便是,前头再走五里路就是俺们村,您若是需要大夫,俺们也可以帮你把夫婿抬过去!”
隔着门,温婉听见男人不悦的声音,“不必,赵恒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来。”
温婉小腿有伤,如何能行五里路?
说曹操曹操就到,主路上一阵飞溅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赵恒带着十几人的分队打马逼近,远远就冲她喊:“温掌柜!”
温婉连忙将人迎了进来,赵恒一看魏峥受伤,当下让手下人去抓军医来。
那军医上了年纪,提着药箱哆哆嗦嗦的来给魏峥把脉,“侯爷此患乃金刃所伤,致皮肉破损,血瘀气滞。此伤口近缺盆穴,属手太阴肺经所过,伤后肺气不利,故呼吸不畅、高热不退,伤口红肿。哎哟——”
温婉的心,被老大夫这一声“哎哟”猛地提起来。
“侯爷这脉…”老大夫担忧的盯着他,“侯爷是否觉得头痛目赤,胸胁胀痛?”
老大夫又哎哟一声,“侯爷,大怒伤肝啊,这肝气横逆,气血上冲,自然头痛胸痛。”
魏峥余光觑一眼身边站着的温婉,随后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曾大夫,本候不曾头痛胸痛。你年纪六十有余,如今竟连脉也摸不准了。”
赵恒则看到满地狼藉,尤其是自家侯爷就跟那剥了外壳的大葱一般,身上光溜溜的。再看那温小娘子……
哟嚯。
脖子处好大一排牙印!还流着血呢!
赵恒总觉得昨夜一定有大事发生!
正遐想纷纷之时,却被魏峥那双眼盯住。
赵恒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侯爷——”
“我们从山崖上坠落,贾氏还在这片林子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恒立刻散开人去找贾氏的尸首,他又让人去附近借马车来,将魏峥挪到车上去,温婉却不肯和魏峥同坐一辆马车,小娘子手脚灵活的爬上车辕,无视背后男人那如麦芒一般扎眼的视线,“走吧。早些回去,我父亲该等急了。”
魏峥将车帘重重摔下。
任谁都看得出魏峥的怒气。
赵恒身边那属下凑上来问:“侯爷这是怎么了?跟谁发火呢?”
赵恒反手一肘,黑着脸训斥属下:“屁话怎么那么多!快去赶车!”
再问下去,就得牵连他这无辜池鱼。
他,赵恒,绝对不要再洗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