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
“圣姑,我来救你!”
七八名心腹,见任盈盈陷入险境,不顾武功差距,飞身越过荷池,举著兵刃砍来,东方不败尖啸一声,当即將最前面那人震得七窍流血。
“统统去死!”
他抬手挥出两道真气,秋风扫落叶般,七人相继落入那神秘的阴鱼』黑坑,虽然不知有多深,底下有什么,但之前掉下去的,没有上来的,多半是埋设机关的险地。
“啊啊啊—“
最后落下去那瘦汉,轻功精湛,踩著同伴肩膀,身体往上提纵,竟逃了出来,先露出头、脖子、上身,双腿——张玉见他脸色煞白,惊恐至极,拼命催动內力,只为逃出黑坑。
“里面有什么?”
“啊!”
十多条手臂,肤色铁青,泛著铜钱黑斑,猛然从黑坑边缘探了出来,抓住瘦汉两只脚踝,生生將其拖拽下去,只剩惨叫声迴荡上来。
张玉心中骇动,猜测消失的人,大概就压在黑坑里,成了假东方不败用邪门路数炼功的资粮。
“莲弟,莲弟!”
东方不败连忙看向杨莲亭,见他脖颈还在流血,双目垂泪,哭著哀求道。
“莲弟,我听你的,抓住了她,你千万別再伤害自己了。”
张玉嘆了口气。
他用杨莲亭,逼假东方不败就范。
杨莲亭也用自己的命,逼东方不败不要就范。
至於圣姑落入东方不败手里,顶多只算个添头,倒没有那么重要。
张玉由衷佩服道:“杨总管,你是条硬汉子,也是个聪明人。”
“嘿嘿,张堂主智勇双全,名不虚传,可惜料错一件事,杨某从不怕死。”
脖颈让剑刃割伤,说话会扯动伤口,断断续续的,还在流血,他却丝毫不在意,真有几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风采。
张玉沉默片刻,道:“事已至此,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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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莲亭冷笑道:“怎么谈?你拿什么跟我谈?”
“你如果死了,东方不败发狂,我们这些人固然难以抵挡,但他最终也会隨你而去,从小的方面说,蚌相爭,童百熊他们得利,从大的方面说,五岳剑派、锦衣卫虎视耽耽,日月神教將有覆灭之厄!”
“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杨莲亭看著假东方不败哭哭啼啼,又被说中要害,心中烦恼,如果不是他在张玉到来后,还跟自己婆婆妈妈、前月下,哪里会被瞧出命门所在。
“別豪丧了,我还没死!”
东方不败嚇了个哆嗦,立刻收住眼泪,只敢小声抽泣。
“我—我不哭便是,你別生气,我都听莲弟的。”
眾人见状,心中称奇,若非东方不败才以雷霆手段,擒下圣姑,连毙八名高手,还真以为,这是个受了丈夫斥骂,不敢还声的小媳妇,偏生他又是男子骨架、相貌、声音,更显古怪。
杨莲亭深吸了口气,虽然不甘,但鱼死网破也於事无补,自己的目的,是守住黑木崖,等东方教主回归,只能谈了。
“张堂主,你跟任大小姐举兵攻打成德殿,反跡毕露,不施重惩,何以向神教弟子交代?何以威忆暗怀野心之辈?你还打算怎么谈?”
杨莲亭话很强硬,却留了余地,张玉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今夜圣姑上崖,只因听信市井风言,称东方教主已死———”
杨莲亭冷声打断:“东方教主绝不会死!”
张玉点头道:“是,我看见了!东方教主的武功,足以统率神教,震內外,一如当年。那些市井风言都是放狗臭屁,我们错只错在太关心东方教主了,受谣言蒙蔽,不明所以,上崖探视,
闹了点小误会!”
杨莲亭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张玉坦诚道:“日月神教不能失去东方教主,眼下,也只有东方教主在位,才能收拾局面,覆巢之下无完卵,杨总管应该明白,兄弟阅於墙,外御其侮。”
两个都是顶聪明的人,有些话,不用说透。
圣姑若能成事,自然可以重定秩序。
眼下奈何不了对方,就只能退一步,恢復原状,
张玉、任盈盈承认这个假教主,杨莲亭不再深究叛乱。
今夜死了太多人,都是日月神教菁华,四大堂口態度暖味,之后內部多半还会有动盪。
“那太便宜你们了吧?”
“杨总管要如何?”
“第一,任大小姐辞去圣姑之位,隱居洛阳,第二,张堂主改任別的堂口,让出护法堂,两年之內,不准回黑木崖总坛。”
张玉摇头道:“绝无可能!”
“张堂主半步不让,就想让今夜无事发生,未免太轻巧了吧?”
“杨总管有了东方教主的支持,本就大占上风,如果圣姑失去名位,我失去护法堂的势力,
相当於自缚手脚,等著你拿刀上门来砍。”
张玉看向女子装扮的东方不败,又道:“你也不算吃亏,今夜之后,我和圣姑都可以上中秋贺表,承认这个东方教主的名位,四大堂口,再无二话,杨总管依旧可以稳坐成德殿,统率日月神教。”
任盈盈看向张玉,她確实没想学杨莲亭,拿自己脖颈往剑上撞。
眾人虽不甘愿,但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杨莲亭沉默半响,问道:“我答应了,如何能保证你们守信?”
张玉轻笑道:“这好办,我们若不上中秋贺表,杨总管大可向神教宣示今日之事,你有成德殿名分在,又有东方教主的武功,可以依仗,我们也无法见容於日月神教。”
杨莲亭微微点头:“张堂主的这番计较,倒是合情合理。”
“杨总管答应了?”
杨莲亭道:“就这么办吧,不过,须得在此订立契约!”
张玉心中微松,此遭上黑木崖,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差强人意。
“那我们交还人质,再立契约?”
东方不败让开阴阳路,张玉带著杨莲亭过去荷池畔,有了群雄接应,再互换人质,自己这边有四十多名高手,进攻不足,自保还是有余的,
“我们同时放人!”
张玉鬆开杨莲亭。
东方不败也放开了任盈盈。
两人走在那条曲折的阴阳路上,从一端到另一端,过了中间交匯之处,眾人正鬆了口气,却见任大小姐忽然回身,抬掌如刀,穿过杨莲亭胸口,五指沾血。
“莲弟”
一声悽厉尖叫,划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