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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王大典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富士山脚下那片新平整的广场旁,另一项规模更为浩大、意义更为深远的工程便已紧锣密鼓的展开。
李十月下令,要在此地建造一座极其宏伟的“镇海英烈碑”,用以祭祀和纪念所有为东海国创立而牺牲的将士。
命令下达,整个东海国的力量就都被调动了起来。
来自金州、建安、江南乃至大隆南地的能工巧匠全都被重金礼聘而至;
被登记造册的倭人顺民奴工,在镇海军士兵的监督下,开山取石,运输木料;
从新生平原上伐来的巨木被制成滚木和支架;
定海城新建的工坊日夜不停的打造着这建造巨碑所需的物件。
李十月对这座石碑的要求近乎苛刻。
她不要那些华而不实的雕栏玉砌,她要的是一种能够穿透岁月,直击灵魂的厚重与庄严。
最终被她选定的,是一块在附近山脉中新发现的,在历经地脉变动后仍完好无损的巨型花岗岩。
这块巨石浑然天成,高逾十丈(约三十米),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承载这沉重的纪念而生。
成千上万的奴工和牲畜,利用滑轮组、斜坡和无穷的汗水,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将这块庞然大物从山体中剥离,并艰难的运抵广场旁预先筑好的巨大基座之上。
接下来的雕刻工作更是繁复而精细。
来自江南的石雕大家亲自督工,数百名匠人日夜轮班,用錾(zàn)子和锤头,一点点的在坚硬的花岗岩表面镌刻下密密麻麻的文字。
碑身正面,是李十月亲笔题写后再由匠人放大镌刻的五个遒劲大字——“镇海英烈碑”。
字迹深陷坚硬的石头深处,笔锋如刀,带着一股肃杀与决绝。
而碑身的其余三面,乃至基座上方可供镌刻的部分,则刻满了自李十月在建安崛起后,所有跟随她对抗倭寇、远征倭国、乃至在天地剧变和后续清理中或战死或病故的镇海军将士的姓名、籍贯和军职。
这是一个浩如烟海的工程。
文官们搬来了堆积如山的军籍册子,由几十个书吏逐一核对,确保一个名字都不漏下。
从最早在建安城外的沿海浅滩上对抗倭寇时倒下的老卒,到远征途中与倭寇对打时牺牲了的士兵;
还有登陆后跟随李十月,从岛根县打到兵库县的镇海军;
以及为了执行李十月的暗杀命令而不得不牺牲了的玄甲暗刃;
和这一路上功劳不小的女兵营中牺牲的那些精锐;
甚至还包括后勤上那些积劳成疾而病故了的辅兵......他们的名字,都被一一铭刻在这冰冷的巨石之上。
差不多过去了一年,当次年的秋日暖阳照射在碑面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刻痕投射出了斑驳的光影,仿佛无数英魂在无声的凝视着这片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土地。
石碑巍然矗立,背靠沉静的富士山,面向广阔的新生平原,只那么沉默的站着,却比任何呐喊都更具有力量。
石碑落成之日,恰逢秋末,李十月定下的首次英烈大祭便在此时举行。
这一日,天色微明,富士山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
与称王大典时相比,此时的气氛更为庄重肃穆,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凝滞般的沉重。
两万名镇海军将士依旧戎装整齐,黑色镶金边的战袍在晨风中轻扬,但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单纯的狂热,而是混合着追忆、悲痛与骄傲的复杂情绪。
他们按所属营队,在英烈碑前列出了巨大的方阵,偌大的广场上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在军队方阵之后,是来自东海国各地,最多的是定海城以及周边新建村落的大隆汉人移民。
他们携家带口,神情恭敬。
“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声被敲响,代替了号角,节奏缓慢而有力,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们的心头上。
李十月,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