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霞噘嘴露出副小女人姿态,委屈巴巴道:“那倒是,你好歹有徐勀陪在身边,小妹被罗大佑和李宗盛几个男人宠,你们当然理解不了我。”
施楠生乜眼望着她,冷声说:“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你在我面前就不要秀演技了。”
这句话一出口,林清霞顿时维持不住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唇角颤了颤,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
施楠生一声长叹,始终接受不了好闺蜜被翟远拱了的事实。
刚刚推门进来,房间那股散不去的荷尔蒙气味哟~
最紧要还是自己将翟远的电话留给林清霞……
“清霞啊,你怎么突然间就鬼迷心窍,我还在帮你提防陈兰,结果转头你就自己跳进火坑!”
施楠生不住的唉声叹气,扑到床上,心情复杂的搂住林清霞。
“嘶——”
林清霞发出声痛呼,一手捂住胸脯,一手抵住施楠生,红着脸说:“楠姐,不要压上来,痛。”
施楠生略一错愕,见林清霞眉眼含春的羞怯劲儿,胸口刚疏散的郁结之气再次凝聚堵住。
天杀的翟远,你昨晚究竟对清霞做了什么!
施楠生顿足捶胸,末了,逐渐平复下情绪,拉着林清霞的手,轻声问道:“你和小妹性格不一样,对这种事一向认真,难道真的因为多喝了几杯?”
倘若今天是张爱嘉躺在这里,施楠生一点儿都不意外。
“可能是吧,不是说喝酒壮胆嘛。”
林清霞缩在被子里,回忆一下自己昨晚主动拨通翟远的电话,也觉得有些脸红。
她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说:“我今年三十五岁了喔,来香江拍戏这么多年,每天都感觉像是在一座荒岛上,工作、回酒店、工作、回酒店,怎么会不觉得孤单?”
施楠生叹口气:“但怎么会是翟远呢?我们这位老板其他都好,可却是出了名的花心,况且年纪又小……”
“老牛吃嫩草你说的嘛。”林清霞笑着打断施楠生,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们之前碰面那几次,翟远留给我的印象都不算差。《笑傲江湖》上映那段时间你不是说我情绪波动很大吗?他有一次单独找到我,说如果这部戏捧不红我,将来接不到戏,九一娱乐签到我退休,公司所有的项目随便我选,我想做什么戏都可以。”
施楠生嗤笑一声:“这样就骗到你?我怀疑我老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其实他早就算到《笑傲江湖》会大卖,所以才敢说这种话!”
林清霞白了她一眼,感慨道:“这么多年,来来去去这么多导演、监制、老板,大家对我说的永远是‘漂亮点、瘦一点’,骗都没人这么骗过我。你知道的,我那时候整个人都像吊着根线,一句话就能拉断,如果不是医生每天注射镇定剂,可能我真的捱不下去。”
施楠生没说话,只静静的望着她。
林清霞文艺劲儿又上来了,轻声说:“就像琼瑶阿姨在《失火的天堂》里写的那样‘我终于知道天堂的颜色了,它是火焰般的红,因为天堂早就失火了’,我的感情和事业也早已经一塌糊涂,有时候,人会忽然想放自己一马,可能昨晚只是我刚好寂寞,他刚好温柔。”
施楠生听完这番话,眼神微微动容,却还是冷冷丢下一句:“他温柔吗?我看你今天都未必下得了床!”
林清霞噗嗤笑出声来,又遮住半张脸:“不要说的这么粗俗嘛~”
“我说的粗俗,你两个做的更粗俗!”
施楠生一边笑一边摇头,伸手帮林清霞拉了拉被角,顺势压低声音八卦问道:“老实讲,昨晚感觉怎么样?”
“怎么形容呢~好像一直飘在云朵上,整晚都没有落下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人类来嘅,真定假呀?翟先生……咳!我的意思是……他好大碌嘅咩?”
“……嗯!”
…………
8月中旬,
观塘蓝田站地铁正式启用,当天站台路轨水管爆裂,不仅站台水浸严重,更沿线渗透,最终波及至东区海底隧道。
而受害者不单止港铁。
彼时中港通讯的工程部门刚刚在附近铺设好一段主干光缆,在泥浆浸泡下几乎全部作废。
中港通讯一纸诉状,将负责海底隧道专营权的东洋日中财团、港英政府连同路政相关部门,全部告上法庭。
“丢你老味!白白浪费我两个礼拜工期,一定要让沈威告死这班王八蛋!”
翟远带着利枝赶往罗湖口岸之际,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关伟明今次带了一个团队随行,闻言主动开口道:“已经让沈律师联系过对方,中港今次的主缆用了多模多芯光纤,一米均价要七百多块港币,全段六百米,加上三星集团技术部门的工期,法务部入禀高等法院,一共要求索赔总额一千两百万港币。”
翟远不爽道:“连地铁都建不好,正废柴!总之尽快赔钱给我们,否则就直接去下议院门口扯横幅!”
此时中港通讯的第一期数据主网已经推进了七七八八,再有半年左右时间,便能在港大、港中大以及春秋学院之间试运行,而后推动商用进程。
水淹光缆的小插曲过后,
一行人穿过罗湖口岸,
过了罗湖桥,几辆提前安排好的丰田轿车已经等候多时。
翟远等人换乘继续行驶,约莫一个多小时,车子穿过一片荒地,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路面也转为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一条街道出现在眼前。
街面两边,堆满钢筋和红砖,脚手架密密麻麻搭在半空,灰尘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一间间‘香江电器加工厂’“电子元件代工厂”“港台来料加工点”挂着斑驳牌匾,林立两旁。
1989年,百废待兴的鹏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