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做出安排,就换了个坐姿,半斜倚在右边扶手,坐姿更显的随意以及嚣张。
不多时甘宁微微喘息而来,手脚并用快步登上木梯来到台上,又跟着温恢绕过赵基背后的简单屏风,来到面前,长拜:“末将甘宁拜见太师,太师万福。”
“兴霸入座,先饮茶。”
赵基这才调整坐姿,端坐模样展臂指着左首略靠下的空桌案,甘宁抬头去看,见桌案与赵基的一样,上面的酒水菜肴也是一模一样,区别就是椅子。
赵基的椅子又宽又大,是典型的太师椅,而留给甘宁的是常见的方凳。
“末将领命,谢太师赐座。”
甘宁道谢行礼,起身后又在温恢引领下入座,刚落座就听赵基说:“兴霸行程劳顿,且先饮一碗凉茶。”
温恢也是闻声后屈身俯首,将遮在碟子下的一碗凉茶双手托举递给甘宁:“伏波将军,这是太师所留的。”
“太师体贴末将,末将感激莫名。”
甘宁嘴上说着,双手托举茶碗仰头咕嘟畅饮,这是吃饭的大碗,甘宁足足喝了五口才算饮尽,隐隐生出轻微的饱腹感。
随即赵基又说:“文曼,再取一碗温茶。”
“喏。”
温恢又从碟子下拿出大半碗凉茶,从甘宁桌案上的小火炉上提起热水壶,冲入茶碗中形成温茶,再次不厌其烦,双手托举递给甘宁。
一碗凉茶下肚,乘马疾驰至此的甘宁脸颊微微渗汗,身心舒畅。
接住这碗温茶又要向赵基道谢,赵基只是端起茶碗示意他先喝,甘宁又是畅饮。
温茶入口时茶香更是浓郁了一些,温热口感入肚后,甘宁更感身体毛孔舒张,阵阵暖意自肺腑间滋生、蔓延,整个人格外的舒畅,疲倦感也有一扫而空的势头。
这时候温恢又提起热水壶,开始给甘宁冲泡热茶。
等温恢退到一侧时,赵基才问:“兴霸初来时面有不快之色,是谁招惹的?”
甘宁正端起热茶嗅着茶香,立刻放下,回答:“不敢隐瞒太师,是魏、韩二将军。本该交割给末将的二营骑士,此二人执意要在平阳交割,不肯在河内当面交割给末将。”
见赵基耐心聆听,甘宁就说:“末将与夏侯监军亦有文书在手,幸好如今河内平靖尚无战事。他二人顽固迂腐,若遭遇战事,情况危急,岂不延误大事?”
“呵呵,兴霸扪心自问,若是有战事,他二人又岂会这样?”
赵基拿起筷子示意甘宁动筷子,继续说:“韩猛、魏兴亦有军书送来,他二人考虑的是轵关陉开春后草木不丰,大队行军不利于马匹觅食。其实他们不是针对兴霸,而是裴氏生乱后,他二人这才苛刻于细节,以求无过。”
甘宁闻言神情释然,抽出手绢擦拭脸颊,缓缓点着头:“是末将急躁了。”
“我也理解兴霸,河内相持未战,兴霸也急于求战建立功勋,此上下将士心声,我岂能不知?”
赵基不止是对甘宁,哪怕是低阶吏士当面交谈,赵基也不会拿捏语气姿态,耍什么话术。
他声音平和:“河内相持未战,袁绍、孙策皆有收获,我军亦有收获,解除了两面被围的困境,又拔除了内乱。相对而言,兴霸在河内虽无军功,却对长远大局大有裨益。”
“此太师谋划,末将入镇河内行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兴霸不必过谦。”
赵基端起酒杯示意:“河内不战之功,我不会遗忘。今辽东用兵在即,兴霸务必努力。待我从晋阳回来,兴霸务必给我练出一支擅长车骑、舟船、弓弩的全能强军!”
甘宁双手托举酒杯,故作为难:“太师,军士天赋有限,数月之间,末将恐难练成。”
“兴霸若有缺员,向长史张公行文说明,张公自会调度各营勇健之士,以补兴霸所缺。如此,三月之内可能见效?”
“如若不成,末将提头来见!”
说罢,甘宁仰头饮酒,爽利饮尽。
赵基笑了笑:“兴霸尽力即可。”
说完,小抿一口酒水,就示意甘宁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