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各地宗室出身的郡守,都是可以封王的。
唯独刘表、刘璋,不能封王。
以贾诩对许都天子的了解,除非刀贴在对方的脖子,否则不可能给刘表、刘璋封王。
对方绝不是一个慷慨的人,更不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把复立汉室社稷希望让给别人的人。
就连贾诩都支持,那赵基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于是三天后,十月二十甲子日,监国皇后自晋阳光明宫下诏《诏许王侯治国勤王讨贼臣令》。
二十二日傍晚,天降小雪,路面薄薄一层,这道诏令传播到雒都。
吕布本以为朝廷信使疾驰而来是要宣读给他的嘉奖诏命,不曾想看到这么个玩意儿。
他拿着细细阅读后,对跟在身边的魏续感慨不已,很想说些什么,又觉得魏续有些不靠谱,就问:“承祖怎么看?”
魏续双手捧着诏书,迟疑模样:“如此看来,皇后还是心在汉室社稷。弟以为,皇后与赵元嗣之间所谓奸情,实属关东污蔑。以后双方交恶,兄长恐要卷入事端中。”
见魏续说的认真,感情很是真挚的模样。
吕布也是缓缓点头:“是啊,关东叛臣害皇后父母兄弟,几乎满门灭绝。皇后此计看似为社稷延续着想,不过是想策动王侯举兵,复其血仇而已。”
魏续听着眼睛一亮:“不愧是兄长,一眼就看到了皇后的用意。”
“呵呵,去将季才先生请来。”
吕布笑了笑,伸手从魏续手里拿过诏书,走向书房。
不多时,杨俊快步而来,入书房后调理呼吸,强自镇定:“公上,听承祖将军说皇后诏命宗室王侯举兵勤王,以解救天子光复汉家社稷?”
“诏书在此,想来明日一早就能出现在袁绍案前。”
吕布将自己桌案前的诏书往前一推,扭头去看窗外飘扬的细碎新雪:“你说他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杨俊没有急着回答,耐心阅读后,才说:“臣以为,太师此举,是为绝炎刘复立之机。”
不见吕布言语,杨俊也去看窗外的飘雪:“公上,以太师之才器德行,代汉已无疑虑。今太师所虑,非关外诸军,乃数世之后。此计若是能成,州郡大吏与诸刘王侯各自攻杀,仇恨积累,宗室人丁削弱,数世之后自难成气候。”
吕布还是不言语,杨俊照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分析说:“太师所虑,乃本支血亲单薄,且无人可用。若重用外姓戚族,日后有诸吕之患……”
见吕布瞥一眼自己,杨俊放缓语气,又说:“可若立国后屠戮前朝血裔,此失德不仁之举。为子孙百世计较,太师自不会如此短视。是以,以此计借天子之手,自断百年后复国之机,自是无碍于赵氏族裔。”
“季才,你猜错了。”
吕布语气寡淡:“我这好女婿,或许不在乎诸刘数世之后为乱。他现在呀,是想扰乱东州,好让他无后顾之忧,能专心应对西面之敌。”
吕布说着起身来到窗边,仰头眺望遥远的西边天际:“你我能看明白的,东州智谋之士也能看明白。可这个阳谋,无人能解。”
赵基留在平阳的军队,吕布自我感觉来说,目前真正防备的对象……其实就是自己。
现在这道诏令之下,吕布想联合关东方面搞事情,关东各方也没力量、心力来配合他。
等关东各方弄死诸刘王侯后,战况走势、人心立场,已不言而喻。
若是等来赵基在凉州大胜的消息,那很多人也就认命了,不再会产生抗争的念头。
吕布也是感到无力,此刻的他,感觉已经赵基给圈死了,只能按着赵基的规划去行动。
已经没有外力可以解救他,而现在他很不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伏完满门被劫杀,可皇后的胞妹却从雒中、河内悄悄穿梭而过,这让他火气很大。
现在最大的怀疑目标就是他的好朋友,兖州刺史张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