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脸上没有笑容,语气也是凝重:“可能他觉得魏扬祖军屯于许都之外,能威慑许都公卿百官。可他不曾实控江淮、荆楚、青徐之地,可以说是群狼环伺于外,毒蛇潜伏于睡榻之侧。或许能威慑七七八八,可那一一二二之人出手,到时候群狼蜂起,朝中诸将也是惊疑不定,如何能善了?”
张辽听着也是面容沉肃,他也不想吕布沦落到那步田地。
也可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内部越来越大的危机,才主动顺着赵基递来的梯子,跟着赵基走了。
想了想,张辽还是说:“有高都督在,形势危难,也能保大将军退回雒阳。”
“我就怕天子陷于贼臣之手。”
赵基语气凝重:“不过我已遣使飞马报捷于许都,魁头等首级,以及鲜卑各类小王、头目五十余人也将押解许都。希望能震慑群贼,稳定朝政。”
对此,张辽不做回应。
只是觉得大将军若能在适当的时候体面结束,也不失为好事。
跟着吕布鏖战四方,吕布也没少压制他。
彼此虽有旧交,可矛盾也不少。
就吕布那样的性格,高顺劝不了,他也劝不了,魏越、张杨也很难劝动。
陈宫生前,也很难劝服。
反倒是死掉的张邈张超兄弟,反倒能与吕布相互看对眼。
可能张邈、张超兄弟并有侠名,是一方群雄,才能让吕布另眼相看。
甚至刘备在吕布那里说话的份量,都比他们这些追随吕布打生打死的老弟兄说话更有用。
张辽不再思索,他也不想说吕布的坏话。
赵基又详细询问了西边骞曼、东边步度根的详细军情后,就结束了询问,返回前厅准备用饭。
时间紧张,只有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直扑东侧五六十里处的虎泽,去这里与步度根打一场。
鲜卑人有冬日渔猎的传统,虎泽也能算是鲜卑人冬日集结地之一。
所以虎泽周围有鲜卑人冬日宿营的土木屋舍,可鲜卑人凶横惯了,也只是土木屋舍,并无什么大型的壁垒。
根据昨天的侦查报告,步度根也没有开凿虎泽冰面取水,所以也就没有学习张辽这里建造冰雪矮墙。
矮墙的作用就是抵御骑兵突击,配合步兵、车兵进行反骑作战。
也如赵基计算的那样,今日魁头等人的头颅送到了许都,附带了斩首三万四千余级,俘获四万余的表功文书。
许都城中,舆情哗然,上到天子、吕布,下到吏士、公卿百官家中仆僮……没人敢相信这个数据。
俘虏的鲜卑贵族还在路上,甚至没人能证明魁头的首级真假。
大将军幕府,吕布仔细端详被削掉双下巴的魁头首级,凝视许久:“鲜卑久不寇边,竟然已积弱到如此地步?”
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倒是觉得鲜卑人战斗素养下降是合理的。
只是恨不得这个功勋是自己所立,而非赵基。
幕府之内大小幕臣哑然无语,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如今只能等鲜卑贵族俘虏抵达,进行拷问,才能初步确定。
甚至还要派人去上郡战场进行调查,这是关乎朝野舆论、人心走向的大事。
不仅是吕布,天子公卿、诸刘宗藩也想要查明白这个事情。
在彻底查明白之前,必须保持猜疑态度。
哪怕心里已经认为是真的,可不能直接承认,否则以后赵基再说什么,难道朝廷各方就要相信什么?
而在宫中,天子心情沉重,午餐毫无食欲,独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