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的声音传来,秋蘅挑帘下了车。
畅春园占地广阔,亭台楼阁,寿山水榭,尽显皇家气象。
秋蘅是第一次来畅春园,一路默默留意四周景物,由内侍领到举办宫宴的正殿。
秋蘅一眼看到了薛寒。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微微扬了扬唇,旋即收回目光,与先到的嘉宜县主打招呼。
“嘉宜来这么早。”
嘉宜县主兴致缺缺:“大哥说赴宴的贵女少,让我早点来找你。”
秋蘅把一枚香佩递过去,歉然道:“是我想凑热闹,让你多了一桩事。”
嘉宜县主欢喜接过香佩,低头嗅了嗅,眼神都亮了:“收到阿蘅的香佩,就不白出这趟门了。”
“阿蘅,嘉宜。”容宁郡主走了过来。
这样的场合,礼数不能敷衍,秋蘅和嘉宜县主齐齐行礼:“殿下。”
容宁郡主很讨厌“殿下”二字,这会提醒她公主之位是怎么来的,但出了王府,听着再刺耳也必须面不改色。
好在今日有阿蘅一起。
赴宴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有的面带笑容,有的表情严肃,入座后与左右低声交谈。
直到内侍一声传报,殿中陡然一静。
“今上驾到——”
靖平帝被簇拥着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妙清真人,接着是凌云和另一位道童,再之后才是淑妃、德妃等人。
众臣望着这一幕,只觉荒谬,听到薛全低低一声咳嗽才如梦初醒,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陛下圣躬万福,诸位娘娘懿安。”
靖平帝落座抬手:“众卿平身。”
秋蘅悄悄打量靖平帝。
比起上元节那一面,眼前的靖平帝瘦了许多,面色红润,目光炯炯,给人一种挺有精神的感觉。若非清楚他缠绵病榻数月后服用虎狼之药,恐怕真以为大好了。
如今的靖平帝,就似风中烛火,看似光亮,不过是将灭前的余光罢了。
离靖平帝不远处的角落便立着一个博山炉,淡淡香烟从山峦间袅袅升起,缭绕在靖平帝周身,使那张本该威严的脸多了几分缥缈。
秋蘅垂在腰侧的手轻轻碰了碰垂挂的荷包。
这样的距离,不可能有机会把香丸投入炉中。
再看薛寒的位子,离靖平帝更远。
这一趟,有可能白来了。
“阿蘅,在想什么?”容宁郡主低声问。
秋蘅垂眼:“在想端午快到了。”
没什么好气馁,今日若寻不到机会,就多等几日。
“阿蘅,那位薛公公好像在看你。”
秋蘅面无表情望过去,对上薛全投来的目光。
白白占着那么好的位子。
这般想着,秋蘅翻了个白眼。
薛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