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瘫坐在地上,喘个不停。
“这位大人,不若看看自己的双手。”
玉浅肆居高临下,轻声提醒。
那人摊开双手,几道被勒出来的红印在手掌间交错,带着迟来的火辣痛感。
“你——!”他指着玉浅肆,气闷难言。
“陛下,”玉浅肆并不将他的虚张声势放在眼中,扭身看向江既清,“臣是为了给诸位解惑,若是提前说了,便起不到这样的效果了。”
江既清笑容一僵,对这明晃晃的恶意有些无措,只能挪开目光,安抚众人道:“诸位,天寒夜长,不若让玉大人先讲这十年前的旧事讲清楚。”
言下之意,待真相明了后,可以秋后算账。
玉浅肆浑不在意似的,继续说了下去。
“如这位大人一般,死者手掌里的伤痕也是这样的绑缚伤,掌心边缘还有挣扎撕裂的痕迹。我用的丝绳,已经是宫内能找到最细,最坚韧的物什了,却也只能将将勒出些红痕。可死者手掌里的痕迹,比这个还要细。”
而且,深可见骨。
是一种又利又细的丝状物。
凶手在与死者殊死搏斗,你来我往。
凶手若想要以这样的武器勒住死者,必然自己也要用力。
因此,她才敢笃定,凶手手上应该留有相似的痕迹。
“无论凶手是想要将死者同她绑在一起,还是想要勒死死者,她的身上都一定会留下相同的痕迹。”
这也是为何凶手在挪动外室陈设时会留下血迹的原因。
因为凶手也受伤了。
“如此,周身并无任何伤痕的明德皇后,不会是凶手。”
“那凶手到底是谁?”
苏风茶听得入迷,望向殿中茕茕而立的女子,眼神复杂。
虽然他因为各种原因不喜这个狂妄女子的作风,但他不得不承认。
她的确聪明。
可惜,过刚易折。
若是她不这么特立独行,目空一切,也不会被众臣所不容。
“凶手,便在这里。”
玉浅肆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我查了当年的太医院的医案。”
“祈福殿案发后,宫中戒严,任何外物不得被带入宫禁。因此,凶手只能通过太医院治伤。”
“而当年,在祈福殿事发一个月以内,整座大明宫,只有三个个人的医案记载了‘手伤’。除去已经身故的一位太妃,剩下两位,今日都在这里了。”
商太妃听到这里,双手一紧,连忙道:“不是我!我的手是养花弄伤的!”
“玉浅肆你好大的胆子!”商太妃怒斥道:“你莫不是因为我方才质疑你,便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慌忙否认的模样,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玉浅肆悠悠道:“太妃娘娘急什么,我说了,还有一位。”
她转过身,望向一直闭目数着佛珠,不闻窗外事的曹太妃,“您说是吧,曹太妃?”
众人的目光,都随她一道落在了宁庙曹太妃身上。
饶是曹太妃再入定,也难以忽略这么多惊怕猜疑的目光,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