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林,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嗯?”
低着头正迅速背着准备好的说辞的玛丽,忽然耸了耸鼻子,嗅到了一阵浓烈的玫瑰香气,愣了一下,抬头,撞见鬼似的惊声尖叫:
“怎么是你?!!”
开门的并不是艾林,而是菲丽芭·艾哈特。
她睡眼惺忪,慵懒地穿着玫红色的真丝睡裙。
睡裙低低的领口,裸露出一大片鼓囊囊的雪白,就这么白晃晃地打开了门。
“为什么不能是我?”菲丽芭·艾哈特风情万种地半倚着门槛,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我在凯尔莫罕的住处就在这里,你希望是谁给你开门?”
“当然是艾……”玛丽下意识脱口而出,但紧跟着戛然而止,不满地望向菲丽芭·艾哈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还有这里不是你的住所,学派为你安排了独立的房间,就在蒂莎娅·德·维瑞斯女士隔壁,等等,艾林呢?”
忽然想到什么的玛丽,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菲丽芭·艾哈特胸前的雪白,只觉心脏骤停,一张俏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她身形微微摇晃,挤开菲丽芭·艾哈特,冲进了房间。
地毯、屏风、红宝石……
宽大松软铺着天鹅绒酒红毛毯的床,整整齐齐。
空气里玫瑰精油的味道,走进房间之后,嗅着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浓郁,反而淡了很多。
玛丽的脸瞬间涨红,娇嫩的脸颊气得鼓了起来,像不停吐泡泡的金鱼。
“菲丽芭·艾哈特,这样的恶作剧并不好笑,相当无趣。”
玛丽怒气冲冲地瞪视着菲丽芭·艾哈特。
“哈哈哈,”菲丽芭·艾哈特哈哈大笑,“不,玛格丽塔·劳克斯·安蒂列,这当然很好笑,也相当有趣。”
语罢,菲丽芭·艾哈特的视线从玛丽红温的脸,向下转移到了牛皮做的小挎包上。
不过没等她看清楚,玛丽就警惕地挪了挪挎带,将小挎包藏在了后背。
“尤其当知晓某人是为了顶替我的职责而来的时候,就不仅仅是好笑和有趣了……”
“啪!”
菲丽芭·艾哈特不在意地移开视线,打了个响指,身上的真丝睡袍立刻变装成了精练的皮甲。
脸上仿佛刚睡醒的慵懒和睡眼惺忪,也瞬间消失不见。
玛丽闻言沉默了许久,脸上的红晕也慢慢变淡。
“是蒂莎娅·德·维瑞斯女士告诉你的?”
菲丽芭·艾哈特摇摇头。
不是蒂莎娅·德·维瑞斯……玛丽愣了愣,蹙起了秀气的眉毛。
不是蒂莎娅·德·维瑞斯,那会是谁?
“不用专门问哪个人,”菲丽芭·艾哈特猜到了她的想法摇摇头,“整个凯尔莫罕都知道……”
“这不可能。”玛丽尖叫着打断。
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计划怎么可能传得到处都是?!!
菲丽芭·艾哈特被打断了也不在意:“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事当然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但‘玛丽要和新来的女术士争夺艾林’、‘院长和薇拉女士起了分歧’等等流言,却传得到处都是……”
“我从凯尔村一回来,就听到了很多个版本……”
玛丽沉默了。
她甚至恨不得在此刻昏厥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听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尴尬言辞。
天啊!
凯尔莫罕怎么会传得到处都是?
学徒们整天忙于训练,没有时间摇唇鼓舌,也得不到这么“高层”信息。
维瑟米尔、丹提和阿瑞斯托大师,虽然有空闲,也有渠道的获知消息,但不是这样的人……
整个凯尔莫罕都没几个人,怎么会……
等等!
古海要塞里似乎确实有一批人,渠道不少,而且还相当清闲……
“克雷!斯宾塞!”玛丽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在菲丽芭·艾哈特面前,莫名的就有些心虚起来。
本来她是理亏的一方,毕竟是想撬他人的委托,但至少也是有理由的,比如菲丽芭·艾哈特的态度、自己的实力和蒂莎娅·德·维瑞斯的认可。
不过当事人在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不过可以……”
“什么?”玛丽猛地抬头。
“我说可以让你代替我,”菲丽芭·艾哈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也知道的,我最近确实有一些忙碌,而且正巧正处在关键的时候,抽不开身。”
“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先和艾林说清楚,再请他一同说服院长,让我卸下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责任,重新寻找搭档。”
“你如果能接手,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玛丽瞬间从九层地狱升上了梅里泰丽的丰收之地。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一声谢谢,忽然想到了一个似乎被他忽略了的问题。
“为了和艾林说清楚,再请他……”玛丽喃喃着偏头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华贵木床,“所以你还没同艾林解……”
“准确来说,我还没见到艾林,”菲丽芭·艾哈特耸了耸肩,“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而且为了不错过,天还没亮我就到了……”
“但你也看到了……艾林昨晚似乎根本就没回来……”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
艾林会去哪里,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理论上,收服了一头大狮鹫的猎魔人,可以去往北方大陆的任何地方。
再考虑到他闲不下来的性格,这种可能性又多增加了数成。
但实际上,大狮鹫孵蛋了,至少要等来年春天才能回来的消息,还是艾林自己亲口告诉她的。
没有了大狮鹫的助力,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委托也随时会出现变故,艾林理应不会离开了凯尔莫罕。
可既然没有离开凯尔莫罕,艾林又为何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