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哪得知自己名字的?
她们头一次见面,此前整个过程也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
很快。
收拾好行李的几人出了门。
刀刃正斜倚在审判庭的马车旁,嘴里叼着一支细长的烟卷:“你们撒了什么慌?”
兰道夫皱了下眉,默默上前:“这一点都不有趣,女士。”
他说。
“我尊重您,也希望得到同等的尊重。”
“我个人建议你别有这个希望,兰道夫·泰勒。尤其在审判庭——顺便,你的小仪式者保护不了你的安全…假如他真有这个本事,你的妹妹也不会和个不见脸的‘女人’成为朋友…”
她用鞋尖掐灭香烟,瞥了眼藏在勃朗特身后、只露出个脑袋的姑娘。
从刚才她就发现了:这女孩在楼上‘酣睡’的时候。
由于个人经历,她对某条道路的力量格外敏感。
这女孩…
算幸运,还是不幸?
…………
……
半个小时前。
在本该在垂幔与云朵中酣眠的公主,早早用个枕头代替了自己,光着脚丫,悄悄跳下了床。
她对床头那只金色眸子的小狮子轻声道了句抱歉:她今天睡得少了些,还没有抱着它睡——像罗兰的眼睛,对不对?
女孩蹑手蹑脚离开卧室,扒着门框朝外看:勃朗特此时并不在她的房间里,甚至胡桃色的木桌上刚换完餐布,还没来得及重新码放烛台与银锡壶。
‘抱歉’。
贝蒂对着桌子说。
夏夏要她多睡觉,也和床头的小狮子讲过。
可是,她和朋友有个约会。
顶着乱糟糟金发的姑娘从床下的小皮箱中翻出一瓶粘稠的水银,一把小蜡烛,一盒铁罐油彩——里面不是油彩,是死在特定日期的甲虫的尸体。
除此之外,她还找出了缝在窗帘角的一支长针。
房间里最大的那面落地镜前。
瓷碗盛满水银,甲虫的尸体与长针刺破的血珠。
当蜡烛被点燃,一股潮湿的水汽开始从焰尖儿上冒了出来。
贝翠丝托起瓷碗,将它泼在了落地镜面上。
“我是星辰留在水面的倒影。”
光滑平整的镜面如同被风拂过的柔软缎子般起了波澜。
不消片刻。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了。
“看来,我的小勇士已经把秘密传递给自己的哥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温柔,生机勃勃。
她好像一早就知道贝翠丝能成功。
“哥哥很生气。”贝翠丝蹲在地毯上,静悄悄盯着镜面里的自己:“…我们要搬走了。”
镜子里的女人替她高兴。
“你让家人们远离了危险,小贝蒂,这都是你的功劳。”
贝翠丝摇摇头:“…是棺。”
她不叫女士或夫人,只称呼她为‘棺’——恐怕这也是她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自某个满月的夜晚之后。
贝翠丝磕磕绊绊地把经过讲给棺听,然而到了有些地方却一笔带过。镜子里的女人知道她害羞了。
“审判庭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凡人的,小贝蒂。我看,这不正如你意吗?这回,你要到你的罗兰身边去,和他更亲密地待在一起了…整天都是。”
贝翠丝把半张脸用胳膊挡住,傻笑从眼睛里冒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