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历史里原来那位弑父的莫德雷德,我不是亚瑟王的儿子,我是父王的儿子!”
莫德雷德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的力量,源自父亲赐予的宝具权能,我的王座,是为父亲归来而准备的祭礼,我所做的一切……”
她的目光扫过农场,“……都是为了守护父亲的遗产,清理掉那些只会玷污他荣光的垃圾!”
“垃圾?!”
阿祖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尽管身体被禁锢,但狂暴几乎要冲破锁链的束缚。
“你才是最大的垃圾,莫德雷德,看看你干了什么,你把父亲珍视的农场变成了什么鬼样子,你这个小碧池!”
“随便你这个失败的小矮子怎么说吧,我不会在乎失败者的评论。”
被骂“小碧池”,莫德雷德也不惯着他,直接拿阿祖的身高嘲笑他。
听对方说自己“小矮子”,阿祖脸色瞬间涨红。
“带走他吧。”
莫德雷德摇了摇头,不再看被锁链禁锢的阿祖。
她转过身,目光投向远方哥谭的方向。
“把他关进血池地牢最深处的‘静默之间’。”
她对着旁边的超能力吸血鬼下令,“用那件父王的从不义世界取来的,能隔绝一切能量和振动的合金锁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吾王。”
吸血鬼们躬身领命,声音带着绝对的服从。
等到愤怒不甘的阿祖被带走,莫德雷德摘下头盔。
“父王……”
她低不可闻地呢喃道:“您看到了吗?我为您清理了门户,守住了我们的家……”
吸收夜翼的吸血鬼之王的力量,觉醒血脉的力量后,小莫不仅变得力量更加强大,接近于圣杯战争中从者之阶的力量,甚至对自己的身体也隐隐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明白自己并不是纯真的人类。
确切的说,她应该是人造人那种类型的存在。
深埋于记忆中的模糊的回忆告诉她,她是被一个女人制造出来,送到父亲身边的。
因为是克隆人的缘故,她的成长速度远超自然人,生命周期也相应短暂。
“与正在挥剑的自己同龄的正在玩耍的瑟蕾莎他们相比,等他们长大时,也许我早已衰老死亡了吧。”
小莫德雷德低声呢喃了一声。
正因为知道自己生命短暂,无法在成年后在看到父亲,所以她得为父王做一些事。
“父王,我终究会为你证明,我会是你骄傲的骑士。”
与此同时。
最后的战役,卡姆兰战场。
“看见了吗亚瑟王,你的国家已经完了!无论你我之间谁人胜出——如你所见,已经全部被毁灭了!这种事你不是早该明白了吗?将王位传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难道我……身为摩根分身的我就这样被你憎恨吗?”
面对如此咆哮的莫德雷德,亚瑟王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你错了,我从来也没有憎恨过你,不传王位于你的理由只有一个——你没有称王的器量。”
听到亚瑟王这么说的莫德雷德,激愤地向亚瑟王冲去。
两人对决的最终,被亚瑟王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贯穿的莫德雷德即将倒下。
倒下之前,莫德雷德从母亲赋予的面具中解放出来,摘下了头盔,第一次与阿尔托莉雅直面相对。
“——父、亲……”
她想至少一次以真面目得到父亲的拥抱。
但那粘满鲜血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亚瑟王之时,就无力地倒下了。
“唔!”
下一秒,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意识,被从睡梦中硬生生拽回现实。
呼吸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卡姆兰战场上的莫德雷德的那柄剑,依旧深深插在她的脏腑之中搅动。
她的视野先是模糊,继而才被跳动的橘红色火焰强行侵入。
火?!
“——你醒了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
阿尔托莉雅愣了一下,才看清眼前的火焰是篝火,不是战场焚毁一切的烈焰。
篝火在夜晚的微风中安稳地燃烧着,对面坐着神秘的据说来自异时空的男人。
彼得正用一根树枝,小心地拨弄着燃烧的木柴,让火星如萤火般短暂地升腾。
这里,不是卡姆兰焦黑的战场,也不是冥府冰冷的河岸。
“难道我……”
阿尔托莉雅声音干涩的向彼得问道:“我死了吗?”
“不,”彼得将手中的树枝投入火中,“这里不是冥界,你的伤太重,我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把剑鞘阿瓦隆放回你身体里,是它在起作用,治愈你。”
剑鞘……阿瓦隆!
遥远的、几乎被遗忘的祝福之名在她心中激起微澜。
阿尔托莉雅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隔着肌肤,她能感受到里面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暖意。
她还活着。
但这个认知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无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你做了梦,对吗?”
彼得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默。
阿尔托莉雅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越过火焰,投向彼得身后那片深邃的夜幕。
“……是的。”
阿尔托莉雅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篝火的噼啪声淹没,带着恍惚,“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我也做了一个梦。”
彼得咳嗽了一声,对她说道:“我梦到了我的女儿莫德雷德。”
听到莫德雷德的名字,阿尔托莉雅的呼吸骤然停顿了一瞬。
彼得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继续说道:“在梦里,她说要为我建一个王国,要让我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那个孩子……想法又大又莽撞,一上头就不管不顾。”
“她虽然小,但性子固执得很,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两人都是莫德雷德的父母,彼得决定聊聊两人一起的女儿。
阿尔托莉雅沉默着。
篝火的光芒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勾勒出下颌绷紧的线条。
彼得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等她的回应。
夜风拂过远处的树林,带来沙沙的低语,几颗火星挣脱火焰的束缚,向上飘飞,短暂地照亮了彼得沉静的侧脸,随即湮灭在黑暗中。
“她总缠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问关于亚瑟王的故事,她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对那位传说之王的疑问和向往。”
农场?小莫?
阿尔托莉雅的心湖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无声扩散。
她依旧沉默,但身体微微前倾了一点点,向彼得靠近。
“有一次,她问我,王到底是什么呀?’”
彼得的声音在夜空中流淌,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将阿尔托莉雅强行拖离了卡姆兰的血与火,拽入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我告诉他,王是明明绝对不是惹人憎恨的存在,却往往承受着最深的憎恨,就因为王坐在那个位置上,所有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理所当然地把他们的梦想、希望,还有那些沉甸甸的、甚至无法实现的愿望,一股脑儿地全压在他肩上,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能不能扛得住。”
“于是小莫问我,那……亚瑟王也这样吗?他也被很多人……讨厌吗?”
“我告诉她,是的,她被很多人误解,承受了很多不该她承受的憎恨。”
彼得的叙述还在继续,不过平静的语调在阿尔托莉雅听来异常震惊。
‘后来,莫德雷德对我说,爸爸,每次我合上眼睛,都会做梦,一直都做着那个想要挑战选定之剑却无法挑战的梦,所以,我就想,一定是缺少了一点什么……是为了成为王所必需的某样东西,爸爸,我想要成为王缺少什么东西?’”
挑战选定之剑的梦……阿尔托莉雅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那是她血脉深处、作为“选定之王”起点最隐秘的印记。
彼得的声音沉稳依旧:“我告诉她,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啊,并不是有什么不足,而是你跟亚瑟王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让素不相识的某个人露出笑容——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亚瑟王才立志要成为王,莫德雷德,这才是你和她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