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绳玉锁刹那裂,抖落尘劳数十年!
云开月涌星河近,踢翻疑城见青天。
酒囊饭袋寻常过,骂祖呵仙只等闲。
从此人间行脚去,倒骑驴背唱还山!”
丹柱峰上,一首佛揭传诵起来,音极洪大,伴随着一道虹彩上涌,霎那间地涌金莲,云垂瑞彩。
在南天门外,已受得纠察灵官法召,将去翻浪山降魔的雷部一众仙班内的神将仙吏,刚下天门,就见翻浪山北面百多里处现有缤纷奇象,一时众将各有惊疑之色。
其中五方蛮雷使者按住身下的仙都神雷,合祭雷部内的一件灵宝“六合神照镜”,以此镜内的天视之术下探此奇象之根源。
一轮光绽绽的圆盘在数万丈之上的罡层内射光下探,镜光过处,无论浮云雾霭,山石土木,一律消色转淡,透而明物,当镜光照到丹柱峰上,整座山峰褪了颜色,内中一切毕露无疑。
在峰间洞内,有见一僧趺坐禅堂,含笑阖目,气息已绝。
其身一如琉璃乍裂,绽出亿万毫光,非赤非白,流转如七宝融汇,渐渐转成虹彩一色,上冲天霄之间,泼染得半壁青空如幻似真!
“原是佛门有德高僧在山中坐化。”
五方蛮雷使者收起宝镜,没再关注那处虹光,开始发号施令,发兵翻浪山。
在翻浪山内,众道诸真在此照生克变化,奇门遁甲之理,于各处方位合运玄功,勒束地煞,抵镇山根,以防整山被魔影翻覆,殃及周遭数百余里地的万万生灵。
在此支撑的众道苦受魔音戾气乱心,一些已经经受不住,整个人颠笑倒身,离群乱舞,断线飞筝似的投入魔影身外的幽邃魔光内。
恰在此刻,北边瑞象传空,众道惊觉足下震动,非地动山摇,更非魔影撼岳,乃是虚空嗡鸣,似有无色天乐自六合涌来,穿林渡壑,直灌顶门,涤荡神魂,稍解元神苦厄。
尤其是众道之中,端坐吉良神马之上的地方大师,最受无色天乐涤魂醒神之功,清明无比。
不过神马主人不知各人感受不同,以为众道都与她一般的情况,都得了它处传来的佛法妙乐相助。
天乐传响,一时之间,便是正将魔影“坎水玄婴”重新迫下地底的昴日星官,也不禁向北边亟横山丹柱峰投去目光。
在那丹柱峰上,碧霄之间流转的虹光,重新回缩峰下,不多时再度升空,已是带出了一具法体。
那法体正是蚩神子肉身,其体从峰内黄灯洞带出,一遇天光,竟似春阳下的新雪,自顶门始,寸寸消融,化作晶莹光点,余下宝幢、银鼠、白狮、葫芦等几件事物在虹光内盘旋。
虹光内的法体化去,此光便扶摇直上,所过之处,云翳豁然洞开,裂出澄澈青空。
其尾端爆音不止,余彩如桥,非挂天际,而是自那消散处凭空生出,一端接引光流,一端直贯霄汉。
光流奔涌不息,其速如电,其势如虹,带着一股斩断尘网、初窥圣道的快意与决绝,仿佛要将这天地累积的尘劳疑云,一鼓作气冲个干净!
“吼!吼!”
两声至猛至刚的洪音从地肺之下响起,如凶虎厉啸,又如禅音宏唱,含着一种前功尽弃的恼怒。
两吼过后,昴日星官感到自己的神法一松,被他下迫地底的坎水玄婴,已经自敛于地底,不复再现,只余那满山翻过之后所遗留下来的残迹魔光。
昴日星官沉下识念,观照四方上下,捕捉纤毫微末之机,果然察知到那位隐在幕后的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