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约定。”羽太师环顾众罪畜,淡淡道:“我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
不会将你们压榨至死。
你们为大秦服务的时间,有一个确定的期限。
也即是说,只要你们能活到大劫结束,无论大秦是灭亡了,还是嬴氏重获天命,我都会开坛祭天,禀告天地与苍生,宣布你们与嬴氏大秦的因果彻底了结。
你们身上的祖龙之气,立即消解。
到那时,你们便重新恢复成尊贵自由的仙人啦!”
“多谢羽太师厚恩!”众罪畜满脸喜色,十分真诚地向她行大礼。
羽太师瞥了眼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钟元公等人,道:“你们终究跟了我一段时间。在对付四渎五岳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群新晋‘罪畜’,需要建立功勋,才能跟你们平起平坐。
嗯,遇到惨烈的仙战,可以让他们先顶上去。
等他们伤亡超过三成,才能跟你们一个档次。”
以秋明子为首的老罪畜们,更加欢喜了,脸上的笑容都不加掩饰。
“板栗道人可在?”羽太师忽然高呼。
“在呢,在呢,我在这儿!”站在大殿门口观望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个老道士,屁颠颠跑到羽太师跟前,问道:“太师有何吩咐?”
“你去仓库取一块铁精过来,至少两百斤!”小羽道。
老道也不问缘由,立即跑到三清殿后方的山洞,打开宝库大门,搬了个大箱子跑出来。
羽太师释放三昧真火,将铁精炼制成一块半人高的铁板,在铁牌表面刻录“约法三章”的内容,还在末端盖上太师之印。
“秋明子,有这块铁牌在,即便大劫期间,我先你们一步死劫降临、身死道消了,你们依旧不用担心朝廷反悔。手持此牌,官司打到天庭,也是你们胜。
当然,前提是你们真的遵守了约定,尽心尽力帮大秦朝廷对付敌方仙师。”
秋明子与边上几个“天仙大佬”商量几句,便将铁牌收了起来。
“太师,约法三章的内容,我们一定遵守。”他们郑重道。
羽太师淡笑道:“老实说,我不怕你们再次背誓。”
“不会的,有祖龙气丹在,万万不敢再背誓。”老罪畜纷纷表态。
羽太师摆手道:“行了,现在就去荥阳吧。咸阳没你们的事儿了,我也用不到你们了。
将铁牌拿给烈阳王与李斯看。
告诉他们,只有遇到仙战,他们才能征调你们入伍。
一旦有仙战,一旦调令下来,你们不得违抗。”
“对了。”她又一指钟元公等人,“你们先去荥阳,这群家伙还要等三天。这三天若有战事,你们先顶上。”
“三天.”连门口围观的老天师、派遣工天师,都向他们投去怜悯的目光。
秋明子等人离开没一会儿,小林子突然以土地之术,从羽太师身前的地面中跳出来。
“太师,出大事啦!国尉老大人死了。”
小林子叫得声嘶力竭,小脸蛋煞白,表情还有些扭曲。
羽太师刚要脱口而出:国尉大人终于死了,可死就死了,你叫唤什么?
她连忙进入《清心诀》的状态,无欲无念,无思无想,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唉,国尉老大人为国殚精竭力、呕心沥血。如今终于耗尽元气、驾鹤西去,可敬可叹!
你去国尉府问一声,需不需要我亲自主持祭奠仪式。”
她本人是不介意花点时间,帮国尉寮主持“国葬”。
可国尉寮自己未必愿意她靠太近。
小林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叫道:“太师,国尉大人并非呕心沥血不,我的意思是,老大人往日呕心沥血地工作,却不至于要了性命。
他是被刺客所杀!
刺客当众砍下脑袋,差点将人头抢走,血流了一地,好惨烈啊!”
“什么,国尉老大人是——”羽太师刚要惊呼,忽然心中一动,明白了什么。
死得越惨,死时周围人越多,尸解成功率越高!
——老头子玩得挺花嘛!把我都惊到了。
羽太师只用明心殿的“真心”感慨一句,识海内继续保持无欲无念的状态。
嗯,“真心”理论上已经超脱或者接近超脱,不受大道法则影响。
就像小羽当初在地下水涡逃命时,被功曹神用时间神术定住,可她的真心依旧能“动”,不受时光法则影响。
羽太师满脸杀气,愤怒大喝道:“哪里来的刺客,竟敢潜入国尉府杀害国尉老大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头,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拿出了奥斯卡影后级的表现。
你若成功尸解,记得感谢我;若失败了,千万别把黑锅往我头上扣。
小林子道:“不是在国尉府,今晚谪仙楼的清澜姑娘,在阿房宫的孔雀园举办诗会。
众多青年才俊、饱学鸿儒都受到邀请。
老大人也兴致勃勃,去当了个赛诗会总判。”
羽太师表情古怪,“清澜姑娘的诗会国尉老大人兴致不错呀!”
小林子道:“老大人的确兴致勃勃。由清澜姑娘出题,各位青年才俊写诗,写好的诗赋递交给国尉大人以及几位老儒生阅览。
由他们评选出‘孔雀园第一才子’。
数百位青年才俊、豪侠仙子参加,气氛很热烈呢!
结果一位号称‘芙蓉公子’的剑客,学当年刺杀先皇的荆轲,将鱼肠剑藏于纸卷中。
老大人一时不察,先被捅穿了喉咙,又剑气纵横,将整个脖子砍断。”
——这种死法倒是令人震惊,足以轰动全城,甚至震动中原。
可你是大秦太尉呀,是不是死得过于窝囊了?
羽太师心中嘀咕,嘴上道:“那个芙蓉公子可有抓住?”
小林子摇头道:“芙蓉公子有备而来,杀人只在一瞬间,周围宾客与护卫尚未反应过来,他身形往地下一缩,竟使用土遁术逃得没影儿了。
若非边上老儒,用浩然正气吼了一嗓子,芙蓉公子甚至能将人头抢走。
万一真让他带着国尉大人的脑袋从容离去,咱大秦的脸面要丢光了。”
“离开孔雀园算什么?要是能离开关中,才算从容而退。”羽太师冷笑一声,又问道:“国尉大人被刺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其实可以掐算,毕竟地处咸阳,国尉之死又关系重大。
但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