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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平身。”

文忠恭敬起身,作揖道:“明日举办大朝,还请陛下册封太子。”

李世民对此没有意见,无非是册封天下兵马大元帅,让太子节制天下兵马之事。

便让张阿难去草拟诏敕,而后盖上传国玉玺的印章。

只是恭敬接过诏敕的文忠,却没有退下。

“还有何事?”

李世民微微皱眉问道。

文忠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微微颤抖,躬身的幅度又低了几分,声音压得更轻:“陛下,臣……臣斗胆再多说一句。明日大朝会,乃是定国安邦的盛典,关乎天下安稳,届时需用传国玉玺之处定然繁多。”

“太子殿下想着,陛下近来为国事操劳,龙体要紧,玉玺这般重物,日夜妥善保管着也是桩费心的事。”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如今担任监国之责,理应为陛下分忧。”

“若是陛下信得过,不如暂且将玉玺交由东宫妥为保管,大朝会前后凡有需用印之处,太子殿下自会亲自捧至御前,请陛下过目后再用。”

“如此一来,陛下既能少些烦忧,安心休养,诸事也能更便捷些。”

“太子殿下绝非有半分逾越之心,实乃念及陛下康健,又恐朝会诸事繁杂有所耽搁,才让臣……让臣斗胆来问问陛下的意思。”

说完这番话,文忠几乎把头埋进了胸口,大气也不敢喘,只等着李世民的裁决。

李世民久久没有说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枯坐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青铜镇纸,目光落在空处,像是穿透了眼前的梁柱,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在太原起事的青年,看到了玄武门前的血色,看到了这些年朝堂上的风雨。

良久,他才缓缓吁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又异常清晰:“朕当真是老了。”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文忠心头猛地一跳,头埋得更低。

“玉儿刚嫁进东宫时,还怯生生的,如今都能替太子打理内院了。阿厥也八岁了,再过几年,该加冠了。”

李世民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文忠说:“这天下,朕守了二十年,也该让太子多担些担子了。”

他抬眼看向文忠,眼神里没有怒意,反倒有几分释然:“你说的是,朕近来确实精神不济,夜里总难安睡。玉玺放在身边,倒真成了桩心事,怕磕了碰了,又怕用的时候找不到妥当人伺候。”

说着,他朝张阿难摆了摆手:“去,把那方印取来。”

张阿难微微低头,随即躬身应诺,转身往内殿走去。

李世民的目光重新落回文忠身上,语气放缓了些:“太子有心了。他知道朕最在意什么。这玉玺不是块石头,是江山的分量。他要拿去,便拿去。只是告诉太子,”

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捧着它的时候,要记得脚下的土地,记得百官的眼睛,记得黎民的肚子。”

文忠浑身一震,连忙叩首:“臣记下了!定当原原本本转告太子殿下!”

张阿难捧着锦盒出来,里面正是那方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玉质温润,却透着沉甸甸的寒意。

李世民看着锦盒,又看了看文忠:“拿去吧。告诉太子,明日大朝会,朕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

文忠双手接过锦盒,入手冰凉,却仿佛有千斤重。

他再叩首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臣谢陛下隆恩!太子殿下定会不负陛下所托!”

李世民挥了挥手,没再说话,只是重新垂下眼帘,望着案上的奏章,背影在烛火下显得有些萧索。

文忠捧着锦盒,一步步退出去,直到走出太极殿,才发现后背的官服已被冷汗浸透。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如同隔绝了两个时代。

东宫。

李承乾看着文忠双手奉上的传国玉玺,眼神中不由闪过几丝火热。

后世也好,现世也罢,没有人可以拒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诱惑。

指尖触到玉玺的刹那,李承乾只觉一股冰凉顺着指腹漫上来,像是攥住了一块浸在寒潭里的暖玉。

冷的是玉石本性,暖的却是那八个篆字里透出的千钧力道。

他将玉玺捧至眼前,光线透过窗棂落在玉面上,映出细密的纹路。

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是秦相李斯所书,笔锋如刀削斧凿,笔画间仿佛还能看见当年始皇帝扫六合、定天下的意气。

边角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他指尖轻轻抚过,那是王莽篡汉时,孝元太后掷玺所致,裂痕里像是藏着两汉更迭的血雨腥风。

“果然是个好东西。”

李承乾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喟叹。

这方玉玺流转千年,从秦到汉,从魏到晋,多少帝王为它争得头破血流,多少王朝因它兴废更迭。

如今它安安稳稳卧在自己掌心,玉质温润得像是被无数帝王的体温焐透了,却依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翻转玉玺,底面的印文清晰可见。这印记盖下去,便是圣旨,是国法,是天下人必须俯首的号令。

昨日玄武门的硝烟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此刻却被玉玺上淡淡的松烟墨香取代。

那是无数年里,它与诏书、敕令相伴的味道。

“受命于天……”李承乾用指腹描摹着那四个字。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玉玺轻轻放在案上。

玉与木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却像是敲在整个大唐的脉搏上。

“文忠。”

“臣在。”

“取锦盒来,好生收着。”

李承乾的目光从玉玺上移开,眼底的火热已化作深不见底的平静。

“传教令于工部,明日大朝会,殿前需铺三层红毡。”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清,这方玉玺,如今换了只手来托。

而这双手,既接得住天命,也握得住民心。

“是,殿下。”

李承乾没有急着要去登基,当年李世民都当了三个月的太子。

虽是赢了玄武门,但龙椅还没彻底坐稳。

眼下要等着十万辽东兵过来,然后对军队改革换代,最后才是新政的颁布。

等把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坐实了,才去考虑登基的事情。

不过这也需要李世民的深度配合。

李承乾将玉玺推入锦盒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透过窗纸望向太极宫的方向,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吩咐工部时沉了几分:“文忠,你随我多年,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话不能传。”

文忠心头一凛,躬身应道:“臣省得。”

李承乾指尖在锦盒边缘轻轻叩着:“太极宫那边,每日的膳食按从前的例份送,御膳房的厨子若是敢偷工减料,你知道该怎么处置。”

“还有那些伺候的宦官宫女,谁要是敢在言语上怠慢了,或是私下嚼舌根,不必回禀我,直接杖毙。””

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也记着,不该有的规矩别乱加。陛下想去三泓水池赏鱼,就让他去。想召哪个嫔妃伴驾,就让人过去伺候。若是有谁想要面见,也是由父皇做主,从前能做的事,如今一样都不能少。”

文忠有些困惑,抬头偷瞄了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殿下,这……既要宽纵,又要管束,臣怕……”

“怕什么?”李承乾冷笑一声:“宽纵的是体面,管束的是人心。你以为父皇这些年坐在龙椅上,真看不懂底下人的心思?”

“他现在要的不是实权,是身为皇帝的尊荣。你让他吃好睡好,没人敢在他面前摆脸色,他便不会觉得委屈。”

说到这里,他语气陡然加重:“但你给我盯紧了!太极宫所有进出的人,哪怕是送柴薪的小吏,都得记在名册上。谁跟父皇说过什么话,父皇看过哪些文书,夜里歇在哪个宫殿,每晚亥时前,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文忠浑身一震,终于明白过来:“臣明白了!既要让陛下舒心,也要让陛下.离不开东宫的眼目。”

“是这个道理。”李承乾颔首:“他是我父皇,不是阶下囚。但这天下,如今由我做主。别让他受委屈,是尽孝道,别让他身边藏着不该有的心思,是保江山。这两者,你得给我拿捏好分寸。”

文忠深深叩首:“臣谨遵殿下吩咐。”

李承乾挥了挥手,看着文忠退出去的背影,目光重新落回锦盒上。

盒盖缝隙里透出的玉光,像极了太极宫那道刚被拆毁的院墙影子,看得见,摸得着,却再也隔不断什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