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不死心,分头寻找的同时,派一组人去了城门处核查。
经过和看守城门的警备司令部宪兵核实,昨晚確实有个叫李一善的男人带著女儿半夜出城,虽然行跡可疑,但因为持有警察局的通行证,还盖有赵文武局长的私人印章,手续齐全,宪兵便放他们出城了。
至此,赵文武身上的嫌疑愈发加重。
可偏偏他消失了。
办公室、家里,常去的烟酒巷,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赵文武他人呢?”
听著源源不断匯报而来的情报,戴春风脸上阴沉,忽然厉声喝道,“赵龙文,你的好侄儿呢?”
赵龙文脸色苍白,心情前所未有的的糟糕,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事是自己侄儿做的。
这个小畜生,想害死自己吗?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自己的仕途也算彻底交代了。
“局座!”赵龙文欲哭无泪,“局座,您听我解释,文武这孩子是我看著长大的,了解他的品性,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违抗我的命令,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他消失得太蹊蹺了,说不定已经出事了。局座,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搞鬼,想栽赃给他。”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但警员的口供、通行证、还有通行证上的私章,这些怎么解释?”
“局座,给我三天,不,一天时间,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这个小畜生乾的,我我亲自毙了.”
“局座,重大发现!”赵龙文话未说完,就见童站长满脸振奋地推了进来,“局座,我们刚刚在警局附近找到了赵文武的汽车,这是从他车上搜到的,袖珍录音机。”他得意忘形地把录音机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录音机?里面录了什么?”
“属下还未来得及查看呢,马上!”童站长摆弄了几下,隨后,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发出一个乾涸带著愤恨的声音:
“我是赵文武”
所有人全部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
戴春风马上说:“什么?赵文武?先暂停,將声音调到最大。”
童站长照做,隨后,录音机里传出了赵文武清晰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赵文武,我不知道这段录音最后有没有人能听到,不管能不能听到,我想那时大概我已经逃出江浙或者死了。临別之际,有些话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此刻不说,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大伯,不,是赵龙文,他的卑劣做法,令人不齿,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句话似乎声嘶力竭。
会议室中的眾人一脸震惊,又满腹疑云,不是说这件事是赵文武做的吗?
怎么又牵扯出了赵龙文?
还是他侄儿亲自检举,这是大义灭亲?
赵龙文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赵龙文面如死灰,压抑著心里的情绪,嘴皮哆嗦著:
“戴局长,这是栽赃,这是陷害.”
童站长一脸理直气壮:“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陷害你?”
“闭嘴!”戴春风同样满腹狐疑,这个突如其来的录音超出了他的想像,厉声打断赵龙文,给贾副官使个眼色,“將他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让他离开。”
“是。”
赵龙文被带走了,其他人继续听著收音机里的声音:
“赵龙文他不是一个好官员,甚至不算一个好人。他总是拿效忠党国、效忠尊敬的戴局长做幌子,玩弄权术,栽培私人势力,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他根本不爱他的党国,在乎的只有利益还有他自己。他对我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或许是我让他失望了,或许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可是当他觉得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赵文武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他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昨晚,不,昨天他突然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梅间谍案要结案了,要对上上下下一个交代,但姚则崇已经私下给李司令和他送了好处,因此他答应和李觉在戴老板面前说好话,通过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將人保下来。
他问我有没有合適的人选,我提议从监狱里找一个死囚犯出来顶替,但他不同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在我们局门口摆摊修鞋的李一善,並命令我將此事暗中办妥。
我自然不同意,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允许李一善在警局门口摆摊,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满足自己的操控欲罢了,但捫心自问,他已经够可怜了,我又怎么忍心將他送上断头台呢?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不然和畜生何异?”
“可是,赵龙文听我这么说,竟然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大发雷霆。他说这是戴老板交待的秘密任务,为了军统,为了戴老板,这种时候一定要顾全大局,切忌妇人之仁,因小失大,一个臭布鞋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係?还说,我只要办好了这件事,有幸入了戴老板的慧眼,升官发財指日可待!”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猪肉蒙了心,听他说得诚恳,竟然昧著良心答应了他。”
“然而,事情后续的发展彻底出乎我的意料——赵龙文他竟然改主意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给戴老板举行的接风宴上,他突然再次找上了我,告诉我事情有变。我以为他终於良心发现,要將李一善放了。可接下来他跟我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说到这里,赵文武呼吸急促起来,过了很久才说:“简直难以置信,他竟然要在原本计划的基础上再玩一出偷梁换柱,不声不响地將姚则崇杀死。
我问他为什么?
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姚则崇一直在和李觉做军火走私买卖,大发国难財,家里的钱很多,与其將他救出得许诺的三十根金条,还不如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將他弄死,到时候他就可以独吞姚家的財產。
都说人为財死鸟为食亡,可做人怎么能如此无耻,如此丧心病狂呢?
他见我沉默,竟然用我的妻儿威胁我。
他怎么敢?我可是他的侄儿啊!
唉,一步错,步步错,我是越陷越深了。
可赵龙文竟然拍著我的肩膀说放心吧,你不会越陷越深的,过了这一关,今后的路只会越走越顺利。』
真的吗?”
“可离开酒会后,我越想越怕,要是真按他说的做了,一但姚则崇真的被杀死,戴老板必然震怒,追查之下,我首当其衝,估计连小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今后的路。
也许,赵龙文为了甩锅,为了自己的前途,说不定会抢在戴老板前面將我灭口也说不定。
不,是肯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做的出来,他已经疯了。既然如此,你不仁別怪我不义。赵龙文,你这头恶魔,你个畜生,我赵文武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揭穿你偽善的面目。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老天爷,你若开眼,就让戴老板早点听到这段录音吧!”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他的魔爪,只希望他不要发现这段录音。这样,总有一天,他这种丧心病狂的傢伙才会认罪伏诛。”
“戴老板,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没有背叛党国,背叛军统,背叛您。希望您看在我揭露赵龙文的份上,善待我的家人。最后,请允许学生再唱一遍我们的局歌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掌握著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录音到此结束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