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大门旁边有棵大槐树,正是李一善白天摆摊的地方,此刻张义正躲在树后的阴影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黑暗的街道上,阒无一人。张义捡起一块石头扔在铁门上,发出咣当一声,不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老头将门打开,探出头警惕地问:
“谁?”
四下里一片黑暗,哪有人应声。老头抽出腰间的警棍,壮着胆子从小门出来,狐疑地左右张望了一会,没发现任何异常,便准备回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攀上围墙,翻进了院内。
这时,一辆轿车打着强光驶了过来,老头眯眼一看,认出是赵局长的车,连忙点头哈腰地上前:“赵局长.”
车子停下来了,车窗打开,略带酒气的赵文武探出头,怪眼瞪着他:
“眼神不好,耳朵倒是挺灵,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老头刚想说点什么,赵文武就不耐烦地催促:“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门打开。”
老头只好将话压下,一边小跑,一边从裤腰上找钥匙,费了半天才将大门打开。
赵文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驱车直入。从大门进去,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穿过院子是一幢二层的办公楼。赵文武将汽车停在楼前,直奔关押李一善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年轻警察正和满脸横肉的男人喝着小酒听着收停机。李一善被手铐铐在审讯室上,他们按赵文武的要求一直守在这里。
敲门声响了,二人警觉地掏出配枪,靠在门边。
年轻警察问道:“谁?”
门外人说道:“我!”
年轻警察开了门,见果真是赵文武,赶紧收起枪敬了个礼。
“赵局长。您不是参加戴老板的接风宴去了吗?”
赵文武进屋,看着桌上的酒瓶花生米,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李一善:
“他没死吧?”
“没有,只是昏过去了。”
“那就好,二位辛苦了。”赵文武笑了笑,却是话锋一转,“没让你们去参加戴老板的接风宴,可在心里埋怨我?”
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说:“局长,这话从何说起啊。”
“真没怨言?毕竟见戴老板的机会可是难得。”
“局长,我们都是小人物,哪有资格站在戴老板面前。”
“明白就好。”赵文武用一种鼓励的眼光看着二人,“不过见不到戴老板,却可以见我大伯嘛,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二人喜上眉头:“局长,您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文武一指李一善:“带着他跟我走。”
就这样,赵文武在前,两名警察拖着李一善在后,下了楼,赵文武让两人在拐角处稍等,独自来到羁押姚则崇的房间门口。
门口有两名持枪的警察站岗,这是警察总局的人。
赵文武点点头:“辛苦二位了,接到通知了吧?”
一人说道:“赵局长只说将人交给你们分局。”
“嗯,人犯现在由我接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二人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等二人走远,赵文武拍拍手,拐角处的二人拖着李一善走了过来。
赵文武推门进去,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姚则崇一看是他,马上将报纸一丢,抱怨道:
“你怎么才来啊,还不给我解开?”
“姚主任您受苦了,做戏做全套嘛。”赵文武赔着笑,将手铐给他解开。
姚则崇依然很傲慢,揉着手腕,冷哼一声:
“做戏那是给外人看的,我是外人吗?”
说着就要向外面走去。
赵文武赶紧将他拦住:“我的姚主任,既然是自己人,你也知道这事有多棘手。万一出了岔子,事情闹大,你麻烦,我伯父麻烦,戴老板也麻烦,那就不值当了。您先委屈一下吧。”
说着,他连忙指挥手下将李一善拖进来,“快换衣服吧,一会我送你出去。”
姚则崇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着做了,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看着赵文武手下警员讨好地递过从李一善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尤其是那双脏兮兮散发着臭气的鞋子时,他皱起眉头,一脸嫌弃:
“小赵,你也是,也不知道提前准备下,就让我穿这么恶心的鞋子?”
赵文武赔着笑说:“姚主任,先将就下吧,等到了我给您安排的住处,您想穿什么都行。”他一边安慰姚则崇,一边指着李一善说,“嘿嘿,等他穿上您的衣服,再套上头套,到时候谁也认不出来。”
“什么住处?”
“是这样,您暂时不能回家,也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个住处,这是戴老板的意思。”
“这么麻烦?”姚则崇鼻孔里哼了一声,嫌弃地接过鞋子,正要弯腰系鞋带,房间的灯突然熄灭了,“怎么回事?”
赵文武愣了愣,忙走出去一看,见走廊里也是漆黑一片,有些警觉地对手下说:
“刘三赵四,你们马上去配电室看看,小心点。”
几分钟前,张义悄无声息地进了配电室。这是一间杂物间,屋里墙边和货架上堆满了劳保用品和各种工具。
他绕着货架走了一圈,从一个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截新保险丝,在锉刀上磨了磨,然后拿打火机烧了烧,才打开墙边电闸的锁,拉开总闸,迅速替换了原来的保险丝,然后悄声离开。
从配电室出来,黑暗里他只能摸索着墙壁前行,但他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走到走廊尽头。
这时,不远处一道亮光闪过,然后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