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源质的分配
灰雾浮动，“诡秘之主”克莱恩回到了“源堡”所掌握的空间内部。
在“毁灭天灾”安吉尔斩杀“大地母神”莉莉丝时毁坏的宫殿与青铜长桌、二十二张高背椅在他的意念下迅速复原，而后，他也坐回了属于“愚者”的那张椅子。
他那身黑色风衣隐约有变成深色斗篷的趋势，背后的雾气中，一根根表面凸显邪祟纹的滑腻触手一闪而过。
凝聚心神，克莱恩压制住了体内有所复苏的另一股意识，让自己的状态重归稳定。
和外神们的战斗虽然呈现一面倒的趋势，但“堕落母神”毕竟也拥有支柱位格，对其他旧日的伤害并不需要体现在权柄与象征的攻防上，单单依靠“新生”就能唤醒克莱恩、格里沙这样的后天晋升的旧日体内属于最初造物主，属于“天尊”与“原初上帝”的精神，让祂们的状态持续遭到削弱，最终失控、崩溃。
要不是战前两位支柱就达成了默契，并不准备借此真正复苏，克莱恩或许已经要再次进入沉睡保持状态，在梦境之中与“天尊”对抗了。
这也是地球方的旧日没有进一步逼迫“堕落母神”，让祂放弃保下其他外神的原因，哪怕现在没有停战协议的约束，地球方的旧日们也都需要时间来稳定自身，不具备再次开战的条件。
让挥舞着的滑腻触手变得温顺，回到体内，克莱恩看着时而有多名塔罗会成员围坐、时而只有自己与安吉尔密谈的灰雾宫殿，伸手抚摸冰冷硬实的桌面，感慨地叹了一声。
五年前他第一次在廷根市狭窄的出租屋里逆走四步，登上此处时，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宇宙之中最强大的旧日支配者之一，肩负着保护地球，对抗外神，压制那位“天尊”回归的艰巨任务。
这短短的时间比他“上辈子”20多年的生活记忆还要深刻，遭遇的种种，面临的压力也不是当一个快乐社畜的时光能相比的。
好在不光有困难和艰辛，我也认识了许多有趣的人，经历了许多有趣的事，这给了我勇气和力量，让我能够继续走下去……目光在左手边第一张高背椅上停留了片刻，克莱恩嘴角带笑，仰头向远处那扇青黑色泽的光门，以及光门上方悬吊着的一个个透明的“蚕茧”。
这些茧足足有上百个，在如同灵体之线的黑色细线悬吊下无风自动、互相碰撞，内部包裹着肤色不同、打扮各异的男女，他们均紧闭着双眼，但又有活着的气息。
在成为“诡秘之主”后，克莱恩已经完全清楚，这些灵体就是那位“天尊”在自身尚未从最初造物主分裂时，于旧日的世界内挑选的诸多“复活后手”，并会由源堡在恰当的时机放出，置入一位刚刚死去的肉体内，利用预支的“奇迹师”复活次数使其重生。
现在，光茧有三个已被打开，放归现实的灵体分别属于第二纪元的阿曼妮西斯，两百年前的罗塞尔，以及五年前的克莱恩自己。
第一位成为了“黑夜女神”，并在克莱恩“复活”时给予了相当多的帮助，第二位则成了大名鼎鼎的“凯撒大帝”，剽窃前世诸多创意的同时也留下了用中文书写的日记，让克莱恩度过了穿越初的艰难时期。
现在，克莱恩作为“前辈”，也会给予剩下的“穿越者”一些小小的帮助，他抬起右手捏合五指，隔空让所有悬吊的蚕茧一起破裂。
内部的人形纷纷化作光点，飞出源堡的灰雾，从灵界返回现实，落向了现实世界中一些刚死之人。
在此期间，他给予了这些人一些小小的“幸运”，让他们不至于刚刚来到陌生的世界就经历一些不该属于他们的困难和考验，但也仅此而已。
末日结束，“天尊”短时间内不会干涉现实，他们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二次人生，但不应该由克莱恩安排一切。
当然，如果真有“老乡”根据格尔曼的传说找上了愚者教会，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些额外的帮助。
不过，首先受到困扰的肯定是那位过于张扬的大帝，希望这能给他一点额外的人性……想到这里，克莱恩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旋即，他又意识到因为西大陆的封印已被打开，这些落入现实的灵魂必然会有不少在那块与之前三位穿越者所处的环境迥然不同的世界重生。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愚者”之后必然也会庇护那个世界，这不单因为那里是自己的地理故乡，是没有真正断代的旧日文明，也因为在末日之后，整个地球必然要作为一个整体走向星空，不应该存在国家和地理上的隔阂。
他相信罗塞尔，也就是另一位穿越者黄涛同样会这么想，这么做。
解决“天尊”遗留下来的问题后，克莱恩又开始思考一部分尚未真正成为旧日的源质的处理方式。
“光之钥”在“不熄的呓语”反复攻击下虽然没有分崩离析，但内部三个主要的意识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现在末日之战已经结束，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时机晋升为“无尽的混乱、命运的化身”。
至于什么时候、由谁主导，得看运气和契机，就连克莱恩这位“命运道标”都难以决定。
至少现在，两条“命运之蛇”已经先后离开了“圣僧”的佛国，回归了自己熟悉的家园。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未必会真正愿意争夺旧日之位，祂的一切动机本就是为了自己的那位主，而现在“远古太阳神”已经真正复活了；
“水银天使”威尔·昂赛汀也有一种随波逐流的样子，这可能是“命运”途径的特点，是祂活了几千年所沉淀的生存智慧，之前容纳“唯一性”或许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那位没有机会接触的“圣僧”有何想法，克莱恩不得而知，但西大陆的合道者似乎都不太想真正融入源质成为主导的意识，祂们以身合道，更多的是出于某种牺牲精神，而非争夺力量与权柄。
具有类似问题的还有“知识荒野”，虽然原本的蒸汽之神已经成为了“知识之妖”，但根据那位“天师”所说，斯蒂亚诺想要得到源质内残留的历代合道者意识承认，必须要真正获得受“母巢”影响的血脉。
这之前，在“上帝”格里沙的帮助下，蒸汽之神勉强瞒过了合道者的精神烙印，以“知识之妖”的旧日位格参与了末日之战，但战后如何维持这一点不被源质排斥，则成了大问题。
克莱恩虽然可以再次愚弄、欺诈“知识荒野”，但终归不是永久的办法，会给这位旧日支配者留下太多隐患。合理的策略是让斯蒂亚诺自己从无尽的知识与疯狂的奥秘之中寻找办法，同时让当代的那位“天师”从头开始服食魔药，从序列9“窥秘人”一直晋升到“隐者”，接手“知识荒野”。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两位都愿意把机会让给对方，自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使，颇有一种天塌下来让对方去顶的感觉。
克莱恩能做的，只有在一方成功后，将另一方保下来，让祂们不至于因为跌落位格而出现太大问题。
而且必须要在“停战之约”结束前，也就是60年之内诞生真正稳定的“知识之妖”，以免地球一方的战力因为“互相谦让”而有所损失。
最后，则是“暗影世界”的问题。
在“欲望母树”陨落后，祂所容纳的另外一半源质与象征着“欲望”与“嘶吼”的两条途径完整地落入了地球一方手中。
这就给了克莱恩、格里沙等旧日一个困难的选择：
是让“暗影世界”整体融合，四条途径归于一体，缔造一位实力上仅次于三大支柱和即将诞生的双源质旧日的伟大存在，还是继续让已经自我补全、实质上分裂了权柄和象征的两份源质分别支撑起一位旧日支配者？
如果全部融合，新生的“欲望母树、恶魔之父、永世的嘶吼者、失心之神”必然要以原来的“恶魔君王”法布提为主，因为在战前为了稳定祂的状态，“被缚者”途径的唯一性和一份“神孽”特性已经交给了法布提，祂在这两条途径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克莱恩担心这位身心已经受到“深渊”途径影响的神灵难以驾驭完整的“暗影世界”，祂缺乏足够的锚，之前甚至要依靠大地母神的帮助来稳定状态，虽然“被缚者”的加入能够一定程度减少其他三条途径的冲击，但别忘了，“欲望母树”刚刚陨落，另一半属于祂的源质内的意志和精神烙印十分强大，届时诞生的到底是法布提还是那位直接被“最初造物主”诞下的三子之一的存在，没人能够确定。
因此更好的办法是将“深渊”和“被缚者”以及属于原来那位“欲望母树”的一半源质交给法布提，一方面让“被缚者”所具备的象征减轻“深渊”的影响，给这位恶魔君王找回一些人性，另一方面，两条途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中属于“欲望母树”的那部分意志与精神烙印相对更微弱一些，不至于对法布提造成太大影响。
而象征“欲望”与“嘶吼”的另外两条途径，则与留在地球的这一半“暗影世界”一起，交给西大陆的“暗庐主人”，让祂成为另一位旧日。理由与法布提类似，地球的“暗影世界”已经被历代合道者消磨了意识与精神烙印，晋升旧日的压力更低，而两条途径虽然直接来自“欲望母树”，残留着许多烙印，但以扮演法和对应仪式进行对抗，能最大程度降低失控的风险。
就像一杯热水，一杯冷水互相融合，变成了两杯温水……初步定下策略的克莱恩笑了笑，决定之后就这件事与格里沙、安吉尔、阿曼妮西斯等旧日探讨一下，而非自己独断专行。
思绪逐渐发散又收敛，他见时间差不多了，意念闪动，青铜长桌旁闪过一道道深红色光芒，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出现在他眼前。
所有人一起站起，面向克莱恩行了一礼，就连位格已经不亚于“愚者”的“皇后”也不例外，没有破坏这种独属于他的仪式感。
“下午好，愚者先生。”
整齐的问候声回荡在灰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