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僵硬地转过头,不敢直视那女孩满溢着盈盈笑意的脸蛋,冷汗浸湿了衬衫。
“阿伟,怎么了?”排在前面的苗妙妙低声问道。
丁伟压低声音,小声道:“刚才有个小女孩摸了我的脖子,触感很凉很凉……她的手指没有体温,就像是在殡仪馆的冰柜里冷藏了很久很久的尸体。”
苗妙妙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说话了,她只是和男朋友一起想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以及试试能不能拍到一些都市传说的素材做视频,可没想真的撞到鬼。
冯玉漱略微偏头,环视四周来往的行人,将嘴唇贴在宁哲的耳边,轻声道:“特让看不到他们的影子,这些人不是活人。”
“顺其自然,不要轻举妄动。”宁哲低声道:“我们先上车,看看这列车会驶向哪里。”
“可是……”冯玉漱有些犹豫:“我没有票。”
宁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排得长长的检票队伍,张根硕兄弟和徐北城都已经排上了队,语气平淡道:“会有的。”
检票的队伍往前挪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宁哲,这时走近了才能看到,检票口空空荡荡,并没有工作人员在检查车票,倒是省事了。
宁哲将写着【忿芜】名字的车票塞进裤兜里,迈步跨过无人的检票口,冯玉漱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进车厢内。
车厢里的气温似乎比候车厅里还要低上几度,一进门便能直观感受到气温的降低,从毛孔深邃到骨子里,这种无孔不入的阴冷知觉却让宁哲感觉有些熟悉,先前与那个送来车票的古怪信使面对面时便是一样的感觉,似乎连灵魂都被冻得颤栗。
车厢内坐着稀稀拉拉的乘客,在他进门的同一时间便齐刷刷转过头来,一张张人脸上神情茫然,一道道麻木无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稍远一些的位置,背对宁哲站着的乘客也在同一时间停下脚步,将脑袋一百八十度地拧转了过来,头颅与身体仿佛两个相互独立的零部件,只有空洞的眼神静静看着他。
车厢里照明很足,透过玻璃就直接看到外面,一点也没有封闭的感觉,但此刻被如此注视着的宁哲却觉得如踏针毡,空气里凝固着阴沉而压抑的异常气氛。
宁哲牵起冯玉漱的手,若无旁人地走进车厢,缓步寻找合适的位置。
在这过程中,众乘客的脑袋始终随着他脚步的移动而转动,颈椎骨头拗得咔咔响,无论他走到哪里,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所幸乘客的注视只是注视,他们的身体纹丝不动地坐着,只有脑袋在转而已。
宁哲找了一处靠窗的空位,和冯玉漱两人并肩坐下,很快,又有两人来到他们旁边入座,正是丁伟和苗妙妙,张姓兄弟和徐北城则还在后面排队。
和宁哲一样,苗妙妙进来时也被众乘客行了‘注目礼’。
“你看起来很害怕。”宁哲打量着她脸上惨白的神色,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以为你会直接转头回家。”
苗妙妙连连摇头,忙不迭道:“我……我本来是想回家的,可是‘回家’的念头刚出现在心里,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我的身体,夹杂着类似小孩子哭泣的声音,然后我……我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宁哲又问。
“我不知道。”苗妙妙咬牙道:“我也不知道那种害怕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我就是有那种感觉,算是直觉吧?”
“直觉告诉我,既然我已经在车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就必须登上列车,必须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走下去,否则便会发生一些无法言说的恐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