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你知道不知道
屏幕上。
第九集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五分之四的位置。
屏幕里的男子,隨著头髮顏色的改变,人似乎也变了。
如果染头髮之前的他,像是一座年轻的躁动的火山,让人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他会出事,那么,现在他就变成了一片平静又深邃的湖。
让人不再为他担忧,也令全世界的观眾,都想要探究他內心的秘密。
当加利福利亚的乔伊在清晨7点,背叛了对她丈夫的保证,偷摸的坐在沙发上,独自点击播放键,开始继续播放的时候,
在义大利都灵的下午6点,一对情侣也看到了和她相同的位置,並开始议论起来。
“e davvero messo male,ho la sensazione che potrebbe suicidarsi.他好惨,我感觉他可能会去自杀。”
“ahahahahaha,gina,éimpossibile哈哈哈哈哈,吉娜,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亲人女朋友都死光了。”
“天哪,吉娜,这还用问吗?因为他是主角,他死了怎么拍续集。你没看到这是第一季吗?”
“罗伯特,希望你说得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
奈飞此刻后台数据里,世界各地在这一天开启了刷剧模式的百万观眾之中,极端感性和入戏的人毕竟是少数,可知道归知道,等到谢家俊回家收拾好行李,背上背包,进入地铁站,开始等待那一班去往机场的地铁时,
下午5点西班牙巴塞隆纳的一个公寓里,一起看著笔记本电脑的两个女孩,神情也才缓和下来。
一个留著褐色长髮的女孩说道:“parecequevaairacanadaabuscarasu
hija.他是要去加拿大找他的女儿。”
在她身边,一个黑髮女生喃喃道:“dios mo,alverloas,se me parteel
corazon。我的上帝,看著他的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
长发女孩道:“玛利亚,求求你別再哭了,你看看地上的纸!”
黑髮女生道:“噢,妮可,看他,他现在一无所有的样子,你难道不心疼吗?”
“我没你那么入戏,他不是一无所有,他现实里的身家比你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多。”
““.但是你还是跟我一起早上9点起来看剧看到现在。””
长发女孩顿时一室,马上反驳道:“我只是觉得剧情不错。”
有人看剧情,有人看人,
在法国尼斯的一栋乡下老宅子,
一个40多岁的女人在臥室的电脑前坐了7个小时,没人跟她说话,也没人跟她一起討论剧情,刚刚失业的她却没有半点倦意,从早到晚就吃了一顿通心粉。
她在这部剧里看到的是自己。
当看到眼前的小小笔记本屏幕上,谢家俊等地铁的对面站台,那个鬼魅般的男人再度出现,正跟另外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子玩著谁输了谁就被扇耳光的游戏。
谢家俊眶俱裂,她也隨之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惊呼:
“c'estlui!是他。”
是的,正当这部短暂又漫长的剧集仿佛已经走入终章,
作为幕后主使者的001號也死於癌症,大部分观眾以为这部剧就要走到终点的时候,
原来那地狱般的游戏竟然还没有终止。
这个红头髮的单身女子死死抱紧了手里的抱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屏幕,浑然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看著里面那个红头髮的少年像疯了一样,穿过台阶和长廊,跑到对面的站台上,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切,只有那个矮小瘦弱的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而那个高大的黑衣人却不知所踪。
“你是谁!”
“他去哪里了!”
“说!”
“听著,不许玩这个游戏。”
“看著我的眼睛,听懂了吗?”
听著谢家俊口中吐出的粤语,看著西班牙语的字幕,九个小时之前的不適应,到了现在,女人却感觉如同呼吸般自然。
男人消失了。
谢家俊没能找到他。
英格兰斯托克城的一个別墅里,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禿顶男人惋惜的嘆了口气。
这时,他背后的门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惊讶地说道:“麦可,0mg,你今天没有去训练?”
男人回过头来,懒洋洋的说道:“別这么惊讶,我现在不是18岁了,球队对我没要求。”
“但是你不能这样今天你一整天一直在看这个电视剧?”
“嗯哼,要出去吃晚饭吗?等我一会儿,马上看完了。”
“好看吗?”女人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好奇的看著电视上的电脑投屏。
男人说道:“可能是我这五年看过最好看的。
一”
“哈哈,我记得你当时看权力的游戏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这是最后一集?”
“是的,最后一集,看来他马上就要离开香港了,这是在上飞机。这部剧和权游是不同类型,它非常—难以用语言形容。你可以看一集,我保证,你再也离不开眼睛。”
“哈哈,真的假的?不会又像权游那样吧?看得我难受死了。”
“不,不会—等等,让我看完这里。这是最后了。”
屏幕里的少年停住了脚步。
摄像机镜头原本一直跟著他红色的后脑勺,隨著他一步步走在上飞机之前的玻璃甬道上。
只要登上那架飞机,他就能飞往女儿所在的地方。
以他如今的见识、能力,还有银行里的存款,从此便能过上令人艷羡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但他忽然站住了。
接著,他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曾经的他,正是因为在那个雨天打了这个號码,才获得了一切,
又失去了一切。
此刻,他再一次拨出这个號码,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所有观眾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看到这里的人,全都猜到了答案。
电话响了一声,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机械男声:
“你好,你想要参加游戏吗?若你想要参加,请说出你的姓名和出生年月。”
“谢家俊,1986年7月29日。”
下一秒,机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实的男声,低沉而急切:
“登上那班飞机,阿俊,不要做傻事。”
“是傻事?你可唔可以话我知?”
谢家俊的声音平静,却压抑著火山般的情绪,
“我只知道,当初我借钱给別人係傻事,
要参加你个游戏係傻事,
去赌马係傻事,
被阿叔骗係傻事,
让傻女人帮我死係傻事,
没让我妈入院係傻事除此之外,还有係傻事?”
他没有转身,只在镜头前,露出一片鲜红的后脑勺。
此刻,屏幕前看著他的,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无数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