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欣走出去,把笑偶递过去,说:“三小姐,他们得跟着你。我得跟着郡爷回京,不能带他们。”
尤三姐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了。
“你!”
闫欣吓了一跳。
“啊?”
尤三姐接过了笑偶,低声说:“回头再跟你算账。”
尤三姐带着两只偶匆匆走了。闫欣不解地问尤乾陵,说:“你们家是不是都爱秋后算账。”
尤乾陵肯定地回道:“不,正常情况下,有仇有怨当场就报了。秋后算账是针对你这样的不听话的自己人。”
闫欣喃喃地说:“自己人啊,因为是亲近之人,所以下不了手,等积累到一定程度了才不得已爆发吗?”
尤乾陵:“……加太多前缀了,没有那么多理由,真到算账的时候,那就是失望透顶了。”
闫欣一顿:“……那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不让你们对我失望?”
尤乾陵笑了下,说:“你啊……算了吧,就你这脾气,我们不指望你能多听话。”
闫欣不解:“那怎么办?不给条明路我怎么走啊。”
“我哪有资格给你指路,”尤乾陵低声说,“你需要人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我,还有我们就行了。”
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他们。
说得自己好像是个无情人似的。
“不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想的。”
洪九确实就跟尤乾陵想的那样,早在自己到祭天台外时,盛京内便得了消息。
崇明帝立即亲自让司礼监的人伺候跟前拟了诏,吩咐洪九亲自送到祭天台来。
这看着有些像思念过度,但尤乾陵知道,根本是有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使。
他终于回来了,这不是得立刻使唤了吗?
洪九面带忧虑,宣圣旨之前,先谴退了候在一旁的跟班们,拉着尤乾陵往角落里一戳,轻声问道:“郡王爷这次南下可有查到什么?”
尤乾陵不回反问。
“怎么,又有什么话传到他跟前了?”
洪九斜了他一眼,压着声说:“这还用说么?盛京里都风言风语的,长公主府里又沾上了这事,能不牵扯到您吗?尤府的人没知会您?”
尤乾陵含糊地说:“知道。”他不但知道,而且还光明正大地利用了这一点让张朝借这个机会回尤府了。
而且尤三姐之所以会来祭天台,虽然是受了中宫皇后的托付,但也是为了探一探祭天台是否受影响的真实情况。
洪九顿了下,又特地问了一句。
“可有眉目?”
目前查到的结果,尤乾陵认为对洪九没什么好隐瞒的。或者说,洪九若是可以代替他把这风声送到崇明帝耳中,他求之不得。
“周知尧嫌疑最大。”
洪九对这个答案好似不意外,他郑重道:“还真给陛下猜到了,他说您一直对周大人有怨言,周大人这个时候凑到您面前去,不明智。”
尤乾陵给气笑了,说:“您也这么觉得吗?”
洪九叹气,道:“老奴自然相信您。您现下又带了人,必定是有了合适的证据才会如此,对不?”
尤乾陵稍作停顿,正色地和洪九道:“自然是铁证才能压得了周知尧这样的人。陛下知道我回来,可有召我?”
洪九摇头。
“公主府的事闹得陛下近日精神一直不好。”
尤乾陵懂了,怕看到他闹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圣旨,问:“要宣吗?赶紧宣了,您也歇歇,我昨日才到祭天台,这至多才两日不到,您就来了。您也没好好歇着。”
洪九道:“老奴不打紧。这圣旨啊,只是定下了大祭的日子。陛下大约还是想早些将国祭办了。”
尤乾陵心说那就办啊,搞得好像都是因为他才办不了。
“我年年大祭都没去,怎么就今年非我回京不可?”
洪九给他噎了一下。
尤乾陵心底的躁动又上来了,道:“先宣了圣旨再谈。”
圣旨当真定下了日子——就在五日后。
尤乾陵觉得这时间仓促,在洪九将旨意交给他时,多嘴问了一句:“周知尧他们回京的消息也到了?”
洪九道:“前两日就到了。也带了您先走一步的消息,所以陛下才如此及时。”
尤乾陵不高兴地直摆脸色。
洪九哄着道:“您这病可不能气。也就五日了,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圣上再怎么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外臣和您分家。”
尤乾陵可记得很清楚,闫怀谨跟他说了害他母亲的凶手有两人。若周知尧是幕后之人,那么下手的谁?
或者……周知尧就是下手之人,那幕后之人的人选就少许多了。
尤乾陵拿不定主意,但他知道大祭日,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也就五日,洪九便留在山庄,和尤三姐一起为大祭做准备。
尤乾陵回屋里见闫欣盘坐在贵妃椅内侧,仔细地修补笑偶。他快步进去,探头问:“缺什么吗?”
闫欣皱眉,说:“缺很多。但现在一时半会也凑不齐,先凑合用着吧。”
尤乾陵坐上椅子,侧头看着她,问:“缺什么就说,我给元硕他们传信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