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是他人之事,总不好撕开颜面来强令卫鸿杀了吧?
交浅言深向来是大忌,说不得还会将事物推向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
此时古成文稍微提点了一下后,就不再言语,任得卫鸿自觉。
而卫鸿亦是明事理的人,他非但没有觉得古成文多事,反而是拱手道了声谢,
“此人之凶险我已领教过了,其人杀害我数位相识同道,岂能饶他性命?”
讲到这里,卫鸿神色一冷,颇有些不爽利。
那随着傅化一同到地渊历练的修道人,很大程度上是冲着与他结识而来的。
在飞舟之上的那些时日,众人讲道演法,尚算其乐融融。
说这样短浅的时日众人便一见如故,结成生死之交,挚友之情,那纯粹是谎言。
但众道之间颇有几分情谊,这是不为过的。
甚至于,卫鸿对于死去的那些道人都有着半师之谊,踏虚袋中还藏着些其人赠予的外物呢!
若说让让卫鸿豁出性命去报仇,他并不会如此施为。
但举手之劳而已,顺手也就做了。
他心头早已做好了打算,
“若荀永乖顺,将我欲要知晓之事尽数袒露,那就给他个痛快。如若不然,就让他在好生领受碧落黄泉幡的妙处吧!”
想到这里,卫鸿心神忽地一动,记起荀永现下的境地来。
“让他在幡中扛了这许久的磋磨,他该不会被磨傻了吧?”
善意十足的道爷有些关心受苦受难的魂灵,决意分出一分心思去看看其人境地。
握住冰凉的骨杆,卫鸿神意浸入其中,顷刻起出深埋阴土的荀永。
其人心念一动,浓云开散,那凄惨魂灵散作一滩烂泥,已是不成样子了。
看着其人惨状,卫鸿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某位曾说过,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
他深以为然。
荀永毫无疑问是卫鸿的敌人,死敌!
他不关心这人好受不好受,只是这幅样貌有些影响他后续的问话了。
“该不会神志也被磨散了吧?不应该啊!”
卫鸿是做了些估量的,没有让二类法光聚敛的重云动用全数威能,而是酌情衰减。
他眼神一动,心中有了些猜测。
其神意微震,喃喃低语声便传递至幡中,
“这荀道人如此不经磨砺,想来也是个废柴。不若将其磨成飞灰,用来肥肥土。能为我这法器添砖加瓦,也算不枉他一生了。”
低语声响过,猛烈十倍不止的黑、黄云光轰然压下,就要将这滩烂泥夹磨成粉屑!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讪讪言语声传开,止住了云光的动作。
“道兄莫怪,贫道方才只是有些疲累,一时没缓过来而已。这幅残躯还是经用的,经用的......”
荀永暗道一声可惜,打起精神压抑住深入骨髓的痛楚,显化出人形来,以示对卫鸿的尊重。
卫鸿神意一扫,但见黑泥聚拢成人形,五官四肢浮现,朝着前方一礼,口中卑微道,
“卫道兄有什么吩咐,尽可说来,小弟一定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