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厚臣眼中流出一抹浓郁的悲伤,随即闭上眼睛,继续说道:“我一路逃亡,于望龙山脉东侧密林被追上,本应该战死当场,是一名神秘人出手,将我救走......”
“神秘人?”
李相鸣连忙打断。
马厚臣摇了摇头:“对方招式诡异繁多,我看不出来历,但牤教护法对他很感兴趣,两人一阵纠缠,我趁乱逃掉......当时我已经油尽灯枯,亦不知宗门状况,遂躲进了望龙山,开辟洞府疗伤。
待伤势好转一些,我着急联系宗门,不料刚一出关,就撞见兽潮攻打龙鹰堡,我又恰好被那头蜈蚣精发现。若非李盟主出手,我已身死道消矣,因此想要当面致谢。”
李相鸣听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厚臣真是既幸运又倒霉,必死之局冒出一个神秘人救场,这还不够幸运吗?但紧接着便迎面撞上百足毒姥。
百足毒姥掉落境界,正在疯狂进补,恰好马厚臣伤势未愈......换做他是蜈蚣精,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
不过,马厚臣的倒霉,却是成全了他。如果没有马厚臣这只“诱饵”,他未必有机会剿杀百足毒姥。
“马长老无需客气。”
面对马厚臣的道谢,李相鸣摆了摆手:“当年蒲水之上的恩情,在下至今铭记于心。”
“李盟主今非昔比啊!”
马厚臣看着李相鸣挺拔的身姿和意气风发的面容,心生感慨。
初见李相鸣,其人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归乡游子,如今却已当上一盟之主,成为左右蒲县格局的大人物。
而这一切,仿佛眨眼之间。
反观白露门,在蒲县正式设县后的十余年黄金时间,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念及此处,马厚臣深深叹息一声,随后再次看向李相鸣:“我听苓舟说,你对搬山宗动手了?”
“算是吧。”
李相鸣没有否认。
马厚臣接道:“搬山宗追随镇魂宗多年,宛如白露门之恒月门,两家关系密切,你虽有正当理由,但恐怕不为镇魂宗所容。纵使镇魂宗今日不对李家下手,将来也必然怨恨李家......”
“马长老重伤之际,不忘为宗门思量,李某敬佩不已。”
李相鸣淡淡地打断道。
马厚臣的言外之意,他又岂会不知?无非是想拉拢李家,合力讨伐镇魂宗。
没错!
他对搬山宗出手,不管理由如何,必然得罪镇魂宗。
但李家与镇魂宗短时间内,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李家面临秦家威胁,无力觊觎戴山,而镇魂宗刚刚吞并胜意门,消化不良。
双方还有得谈!
如果他为了防止镇魂宗报复李家,先发制人,听起来很出气,实则愚不可及,这将让李家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镇魂宗出手。
他相信镇魂宗也不会如此愚蠢!
说起愚蠢......
李相鸣看向马厚臣,仿佛不经意地道:“恕在下直言,贵派对于镇魂宗,未免过于执着了吧?”
马厚臣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忽然开口:“苓舟,你先退下。”
“我?”
柳苓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转身离开。
“李相鸣!”
待她离开,马厚臣缓缓开口:“你很聪明,你既然知道白露门进驻戴山不妥,可有想过我们为何非要讨伐镇魂宗?”
李相鸣自是不知,因此没有回答。
马厚臣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你猜不到,是因为你还没站在那个位置上,讨伐镇魂宗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悬灵真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