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财政不堪重负，谁不知道开源节流？
然而，开源是不稳定的，唯有节流能够自我调节。节流的重要性，要在开源之上。
李相鸣不担心债券一事，对于修真界而言，半年眨眼而过，杀妖券两成的利息，足以让黄家、陈家这些小势力眼红。
当然，为了减轻库存现金的负担，他以利率更低的光复券套住李家、徐家、洛家这些核心势力，但套得再牢，也仅仅是一年而已。只要他表现强硬，各家大概率都会答应以手上“无用”的欠条，兑换债券——哪怕他们对于债券并不熟悉。
真正的难点，是如何改革造办处，降低债务。
如果他强行宣布造办处产出，全部充公，那么不出三日，里面的人就要跑光了。毕竟谁愿意留下来免费打工呢？
联盟付给他们俸禄也不行。
很简单，这份俸禄，不可能与他们的产能价值划等号，否则改革就是改了个寂寞。但只要俸禄低于各家现在的收入，哪怕是债务收入，各家就会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兔子，激动不已。
这是一个根本难以调和的矛盾。
李相鸣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诸位，联盟这么多成员，为何只有我们五家聚在此地秘密商议？联盟是在姑射岭成立的，唤作姑射之盟，成立之初就是我们五家。这段时间，李家卖赤砂甲、徐家卖金阙弓和飞星弩、洛家卖火麟驹，都赚到了钱。可其他势力没有！”
说到此处，李相鸣看向徐家老妪：“敢问太夫人，你们徐家炼制的折鹤箭，用的是谁家的灵木？”
徐太夫人皱了皱眉头，不愿说话。
徐芷兰在旁答道：“大多来源于金钱岭。”
徐家有寒髓铁，乃是折鹤箭必不可缺的核心材料，但箭身自然不可能通体铁铸，而是采用了黄家提供的金钱木。
金钱岭之所以称作金钱岭，正是因为分布着大量金钱木。
金钱木本身并不贵重，比不上陈、黄两家争斗的泪檀木，与清风岭纪家的靠山稠相比，更是差远了。
但这恰恰加剧了造办处对它的需求。
便宜嘛，那就多用。
抱着这样的想法，联盟逼迫黄家砍伐了一千多棵金钱木。
李相鸣想起这些，微微叹息：“没错，折鹤箭用了黄家的灵木！但联盟只对金阙弓和折鹤箭有迫切需求，也只付给徐家灵石，而忽略了黄家。这正是联盟矛盾的由来！太夫人对此，应当心如明镜吧？
当然，我不是要质疑徐家所获的正当性，而是想告诉诸位，我们几家的利益，大多建立在黄家以及众多小势力之上。既然我们站在了船头上，就应该有责任把舵掌好，诸位觉得呢？”
在场数人，除了邱长璋老神在在，其余人各自对视，却都没有说话。
“债务难题，是悬在联盟头顶的利剑，必须摘除。”
李相鸣拍案而起，沉声道：“我们诸家，必须要做出表率，否则何以统率联盟？”
话音刚落，李相鸣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都有顾虑，但造办处改革，非是要大刀阔斧，而是稍作调整罢了。正如我刚才所说，联盟收回来的，仅是铸甲、雷火两司，而非整个造办处，二者之间，是有差别的。”
室内陷入沉默。
造办处一共就四个司，收回两个，不就相当于收回一半？
剩下的一半，还能保留多久？
这时，邱长璋轻声说道：“盟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已有完整的规划，不妨全部说出来，好叫大家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