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切肤之痛?切肤,那是要割破皮肤、伤害到身体的,只有真真正正的挨上一刀,鲜血淋漓,才真正知道痛的味道,除此之外的种种感受,都只是臆想。这和你看到别人流血时认知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哪怕你很善良、很有同情心,你终究不会真正的了解那种感受。不是你的善良、同情是假装的,而是没有到那个地步。只有到那个时候,你才会体会到那种无法躲避、痛到无法忍受却必须忍受的感觉,而自己也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坚强。
伊湘迅速地憔悴下去。对未来的迷茫,对秦深的愤怒绝望,心情极其低落,连最爱吃的东西都不想吃了。天天没事就泡在热血星空,不是开车出去打怪,就是挂机挖矿自己做健身。从小到大就没有廋过的伊湘,竟然真廋了下去,伊湘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这大概就是祸福相依?
只是这个代价也未免太惨烈了些。
苏苏一边给伊湘做着手部护理,一边温声劝导:“想开点吧,你年纪不小了,再说还有那么可爱的儿子呢。你老公对你是真感情,对那个女的是临时玩玩呢。他可不傻,钱不是都给你拿回来了吗?过两年就好了。”苏苏温声安慰着。
“我也想想得开,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现在,我根本就不能听到下雪这个词,甚至不能想到这个词。本来好好的忙事情呢,听到这个词,心情立马就糟糕起来。看到歌厅,就会想起这事。看到白头到老这个词,也会想起这事。简直成我的心理阴影了。”伊湘闭着眼睛,泪水又流下来。
苏苏叹口气,说:“我说句话,你别在意啊,其实你老公也真的挺单纯,像这种事怎么能给你说呢?”
伊湘立即炸了:“你的意思,他就应该瞒着我?”
苏苏叹气:“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该做这事,但是真有了,也不该这么直不楞登的告诉你。好多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本来你还没有那么受伤害的,他这以坦白从宽,反而更让你生气,是不是?
打个比方说,为什么被捉奸在床最无法忍受?人是感性的动物。如果只是听到别人说,你家那位怎么怎么样了,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等看到信息记录之类会很难愤怒,感情收到很大的伤害。但是,那也是理性的,知道自己受到了伤害。而捉奸在床呢,你会看到俩人的身体,环境,床,灯,气味(那种暧昧的特有的气味),温度,所有感官接收到的信号累计在一起,会让人随时把那个场景逼真的重现,这样无数次的反复感情冲击会让人绝望。就算你理智上想原谅,身体也会很真实的抗拒。”
伊湘颓然:“是啊,现在我就不能见他,他拉我手一下,我就想吐。总想着是不是也这样啦别人的手?我都快神经了。”
不过随即,伊湘又振作精神:“就算这样,我也不愿自欺欺人,装聋作哑,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我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苏苏,你不知道,前几天到单位,见到了我们公司的胡经理。他老婆追悼会那天我们都去过的,这才一个多月啊,竟然有人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了!他老婆死的真是不值啊!我假想想过多少次,最终都想不明白,他老婆是怎么忍下去的?那是天天拿着刀子往心上割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下去的,忍了几十年,最终不还是气死了!”
“网上说过,出轨只有不出轨和出轨无数次两种。我现在离婚,还能再找一个好的,再过几年,自己年纪更大,只会越来越难找的。你说过两年他会好,他要不好了呢?那时候他要坚持离婚呢?就算真的和这个狐狸精断了,再遇上另外一个真爱呢?还要再忍第二次,第三次吗?到那时候,岂不是更没有勇气离婚吗?”
小小的美容室里,温暖馨香,两人都不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