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师叔?”张凡撇了撇嘴。
张灵宗乃是南张余火,北张那边有着他的许多情报,这一茬最不要紧,偏偏被张无名当成八卦谈资给抖落了出来。
他说,张灵宗年少时,曾经跟着南张的长辈数度拜访过庐隐山,跟山中一位女子可谓是青梅竹马,后来南张覆灭,他遭遇劫数,穷途末路之时,还曾山求助。
那女人便叫苏湘灵。
那女人跟他既有少年之谊,又有救命之恩。
“你爸如果没有遇见你妈,说不定她就是你妈!”
“废话,我爸没有遇见我妈,那还有我吗?”
张凡的脑海中响起了那天与张无名的对话,所以才有此一问。
此时此刻,张凡才想起来,小时后背望庐山瀑布这首诗的时候,李玲珑就没有好脸色,看张灵宗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张凡背书让家长签字的时候,李玲珑总是说,让你爸给你背,他可喜欢这首诗了。
如今回想,父母话里的机锋,真是深不可测。
“听……听说过……”张凡轻笑道。
“听说过?”庄雨眠狐疑道。
“我小师叔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下过山了,深居简出,名声不显,就连本门弟子都未必全都见过她,你从哪儿听说的?”
庄雨眠脸疑云更甚。
“我……我只是听说庐隐山有一件宝物,名为三寸灵光,二十多年前,在这位苏湘灵前辈手中大放异彩,听说杀了不少人。”张凡话锋一转,忽然道。
根据张无名所说,二十多年前,那次死了不少人,京都派了调查组前来,此事闹的沸沸扬扬。
从此之后,苏湘灵便再也没有下过山。
外界传言,说是她被变相拘禁了,画山为牢,终生都不得踏足世俗半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不到你也知道。”庄雨眠轻叹道。
“当年师叔是为了故友,才义无反顾下山救他。”
“三寸灵光也不在师叔手中,而是那人所有。”
此言一出,张凡心头微动,果然按照张无名所言,南张和庐隐山关系匪浅,张灵宗年少时,便为其求来了庐隐山的这件宝贝。
南张覆灭之后,张灵宗数度逃过追杀,这件宝贝可谓功不可没。
“如此不顾生死,那位故友对你师叔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张凡喃喃轻语。
“那一夜死了很多人,师叔的那位故友都身受重伤,三寸灵光都遗失了。”庄雨眠叹息道。
“遗失了?”
“那一夜血流成河,不知死了多少人,或许是被对头当做战利品给夺走了。”
“那样的局面,能够活命就已是天大的幸运了。”
说到这里,庄雨眠神色黯然。
修行之士,那般杀伐,已然是犯了禁忌。
虽然与苏湘灵无关,可她终究是被牵扯了进来,帮助那人逃出生天。
即便有庐隐山出面,三清山作保,可还是要有个说法,有个交代。
“小师叔被禁足山中二十多年,完全是为那人背锅。”
“她最青春的年华都在山中,都在枯守中渡过。”
庄雨眠神色黯然,多少个夜晚,她见那道孤独的身影站在五老峰前,听着那首歌,看着远方。
这位惊才绝艳的小师叔,一生都困在山中,她的心似乎也困在了那个夜晚。
她看着远方,或许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等待终究只是一场空等。
或许,她也知道,那一次的别离便是永别。
“此情无计可消除,为谁风露立长宵。”
张凡喃喃轻语,心中却也是感慨良多。
“你说我那小师叔是不是很傻?”庄雨眠忽然道。
“我……”张凡撇了撇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她为那人背负了这么多,可是那人从此以后却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回来过。”庄雨眠摇头道。
“或许,他都不知道小师叔付出的这一切。”
言语至此,庄雨眠的眼中升起一丝悲悯。
“人生在世,总有无可奈何,说不定那人也有回不来的缘由。”张凡轻叹。
事实,张灵宗回过来一次。
十年前,他带着李玲珑,还有张凡,张圣折返回西江之地,甚至还想要重开龙虎山,重返张家祖地。
也不知道,那一次,张灵宗有没有趁机一趟庐隐山。
“有吗?没有吧。”张凡心中泛起了嘀咕,努力回想着那一次的旅程。
从头到尾,张灵宗好想都没有离开过李玲珑的视线。
“你说得对。”庄雨眠点了点头。
“我虽然不知道那人身份,能够造下如此杀业,必定非同寻常,他仇家极多,都是高强之辈。”
“或许,那人已经死在了外面,否则,他怎么忍心二十多年都不露面。”
“……”
“如果死在外面,你小师叔必定伤心。”张凡干笑道。
“我倒是情愿那人已经死了。”庄雨眠忽然道。
“这是为什么?”张凡奇道。
“人心易变,二十多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小师叔为那人在山中枯等了二十多年,如果那人没死,还在世俗之中娶妻生子,你说是不是还不如死了?”庄雨眠忽然道。
“这……”
张凡愣了一下,乍听之下,好像还真不如就死在外面了,可他自己一琢磨……
嗡……
就在此时,张凡眉心颤动,一缕毫光升腾,便有“哧哧啦啦”的声音在周围环境中泛起。
“千里传音!?”庄雨眠凝声道。
这是一种元神传音之法,同步元神频率,便能够隔着极远的距离传递消息,就跟无线电对讲机一样,只要元神在同一个频道,便能互送消息。
这是一种元神运用的技巧,不同宗门,约定的元神频率也不一样。
铜锣山中,没有任何信号,任何科技手段都会受到磁场干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与同门传递消息。
“速来,有大鱼。”
就在此时,张无名的声音在张凡元神之中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