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环塔之城的东城。
城市边缘的一大片区域。
这里是很重要的一片区域。
因为这里是新兵的训练营。
第一缕微暖的、带著魔力的太阳光线还未完全挤进狭小的铁窗,亚当便已悄然睁开了眼睛。
那猩红的眸子在昏暗的宿舍里闪过一丝锐利,隨即恢復了平日的沉稳。
精准的生物钟让他在外面集合哨声响起前五分钟自然醒来。
环顾四周,这是標准的四人新兵宿舍。
狭窄、简洁、实用。
四张金属框架的单人床、四个嵌在墙体內的储物柜、一张公用的金属桌子和几把椅子,再无多余陈设。
冰冷的灰铁色墙壁上,贴著守夜人的基础条例和一张新兵训练营的地图。
旁边的告示牌上,放著许多他们自己放上的信息单。
一些使用標准手册,一些法术模型,还有一些单纯的搞怪图案。
空著的第四张床铺,默默地等待著训练营新分配来的伙伴。
亚当无声地坐起,动作流畅地开始整理內务。
叠被、洗漱。
敲了敲瓷盆上面的法阵,微微的魔力涌入,冰凉的清水开始冒出来。
清水泼在脸上,带走最后一丝睡意。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带著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这是训练期间养成的习惯。
外面响起了並不刺耳,但却莫名具有穿透力的哨声。
“呜…该死的哨子,就不能晚十分钟吗……”
其中一个床铺上传来托克克含胡的抱怨,他顶著一头乱糟糟的头髮,睡眼惺忪地探出头。
他那顶宝贝的海员帽掛在床头的掛鉤上。
对面床上,飞鼠猛地掀开他那件旧披风——他声称是“深渊旅伴”的斗篷,猩红的眼瞳努力作出睥睨姿態,试图驱散睏倦。
“哼!混沌的低语已在呼唤,新生的血族岂能沉溺於凡尘的浅眠!吾之黑暗意志早已甦醒……哈欠……”
然而一个控制不住的哈欠让他的“黑暗”宣言瞬间破功。
在这里他总算是习惯睡床了,而不是他自製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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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他不想。
而是在教官的无形大手之下,他也老实了。
教官並不反对守夜人彰显自己的个性,但要合理,要適度。
亚当看著两人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醒了就快些。托克克,你的弓弦昨天练习后检查了吗?飞鼠,深渊之主』打哈欠的样子可不太威严。”
看起来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居然有心情开开小玩笑。
托克克一边手忙脚乱地套上灰绿色的新兵制服,一边嘟囔:“检查了检查了,我可是最爱护它的!对了亚当,今天啥安排?文化课又是那些烦人的恶魔解剖?”
经过半年的训练,他们都已顺利就职,托克克凭藉敏锐的视力和冷静的狙击天赋成为了一名游侠。
他的天赋甚至超过一般的精灵。
而且还是森林当中的旅者——叶精灵。
飞鼠终於坐起身,努力捋平他乱糟糟的头髮,试图找回气场。
“愚昧!那是关乎吾等未来战场命运的知识!恶魔的种类、深渊领主的习性、虚空污染的跡象……哪一样不是与黑暗之力的终极对决息息相关?”
翻译一下,就是守夜人之后会作战的目標习性和各种信息以及弱点。
亚当点点头,迅速系好制服的最后一颗纽扣,顺手拿起桌上那张魔封的日程卡。
“上午是混沌力量理论与防护实践』,重点在深渊恶魔生物特性及其混沌污染的抗性,导师据说是有经验的实战派。
“下午是职业协同战斗训练,分组对抗。托克克,飞鼠,三级的基础训练我们都没问题,但协同才是关键。”
“实战派?!”
托克克的眼睛瞬间亮了,因早起而残存的迷糊一扫而空。
“太好了!书本上看那些丑傢伙的画像可不过癮,真想听听前线的前辈们怎么说。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讲那些高阶恶魔的战斗方式?”
哪怕现在还不能面对,但了解一下过过癮又没什么问题。
飞鼠扬起下巴:“哼!深渊的知识,早就在吾辈心中……”不过他那闪烁的眼神也暴露了期待。
亚当知道,飞鼠虽然总是说著不著调的话,但在关於深渊恶魔的各种冷门知识上,他却出人意料地扎实。
甚至有时能补充教材上没有的细节,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在某个奇怪的地方“通灵”过。
他们都是有著血之诅咒的血族,通过鲜血,他们也有著不同的天赋。
只是天赋有大有小,有的甚至毫无意义。
三人迅速整理完毕,当外面的集合哨声尖锐地响起时,他们已经推开了宿舍的厚重铁门,匯入了涌向食堂和新兵广场的人流。
训练营占地极广,视野开阔。
一片片由高大金属围栏分隔的训练场、模擬战场、靶场、法术练习场和掩体建筑群向城市边缘延伸。
然后便是一些建筑群,这些都是各种各样的教室,一些还是实验单位。
空气中混合著钢铁、汗水和炼金材料的特有气味。
远处,试炼之塔那高耸入云的黑色塔身即使在晨曦薄雾中也清晰可见,是训练营永恆的背景板。
刚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听到清脆的喊声:“亚当!托克克!早上好!”
银白色短髮的波卡娜莎像只轻盈的蝴蝶般跑了过来,儘管身高依旧像十岁的孩子,但身上合身的预备役制服和臂章让她少了几分孩童的稚气,多了些属於新兵的颯爽。
旁边跟著伊娃,碧绿的眼眸明亮有神,顶著一对精神的豹耳,黑色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著。
她们俩和另外几个女性新兵住在相邻的宿舍楼。
“早,波卡娜莎,伊娃。”亚当温和地回应。
托克克揉了揉眼睛,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