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土鸡瓦狗
“人的命运，大起大落，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季觉坐在船头，不由得感叹，什么个人奋斗，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
事情变成这种样子，已经出乎他最开始的打算了。
一开始，季觉只是闻着灾兽的味儿来的，想要找幽邃的同行多拉一点赞助……可后面，当明克勒说了实话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格局小了，思路窄了。
赞助何必局限在同行里。
难道害风吹起来找不到幽邃，就不要赞助了？
七城也是可以赞助自己的嘛！
如果七城不愿意赞助，自己也是可以让他们愿意的。
再不济，有了明克勒的这个宣称，拿下一个乔普拉家，也是轻轻松松！
况且……看看苏加诺家的那帮畜生，七城里这帮虫豸，乔普拉家这帮废物吧。
自己再怎么倒行逆施，福报园区再怎么扩招增编，也不至于连这帮玩意儿都不如吧？
至于能不能成，季觉没想过。
联邦的水深我搅不动，中土的泥塘太乱我炸不了，区区七城，难道还要投鼠忌器不成？
试试就试试，哪怕试试就逝世。
马无夜草不肥，季觉想要的太多，身上的麻烦太大，手里的却太少，想要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就总要搏一搏的！
七城的水都这么浑了，自己插一手怎么了？
要知道，别人给的再多，不如自己兜里有的。
工匠需要赞助，可赞助拿的越多，就和别人绑的越死，受制也就越多。季觉身上拴着的链子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再多两条。
蝇王工程的恐怖缺口、自己工坊发展所需的资金、新的园区和生产线设置和未来的长久计划……
他需要一个足够的进项，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市场，一个足以支撑海岸工业向整个千岛扩张的支点。
此刻，眼看着象洲的轮廓越来越近，季觉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
忽然就感觉，远方的一切，触手可及。
只要自己伸出手……
他抬起了手掌，五指张开，缓缓的收缩，将远方的一切握进了手中。
楼封从船舱里走出来，看着季觉的背影还有远方的城市，唏嘘一叹：“这一天倒是比阿公想的早一点。”
“唔？”季觉不解回头。
“之前有吕镇守的提议，海州的各家也商量过的。”
楼封感慨道：“支持新泉对大家都有好处，资源的投入是理所应当。倘若，将来如果你能成天人，各家就各自把自己的位置向外挪一挪，再给你腾个位置出来……
原本，大家想的是你大概想要在新泉立足，没想到，你的心这么大，这么野，这么能搅，手都已经伸到七城来了……”
“哪能总占便宜没够呢是吧？”
季觉笑了笑，“回头有机会，我再去谢谢各位长辈的抬爱。有所成就的话，我不会独享。”
楼封瞥了他一眼，语气复杂：“是你自己有本事。”
“不，我的意思是，我生在蜀地，可长在海州，海州能容我，我也不是自私的人。七城拿下了，难道我一个人就吃得下，消化的了么？”
季觉笑了起来：“要做事，终究是要靠自己人的。哪怕七城的分量加起来都比不上联邦的一座中心城，可总不会嫌弃碗里多几道菜吧？”
“那你为什么……”
楼封一滞，眉头微皱。
这事儿，除了联合工坊的楼封之外，季觉打一开始，就没有联系过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沟通过。
可旋即，他就已经恍然。
“看，这就是家族子弟和野狗的区别了。”
季觉敲了敲栏杆：“对你而言，家族始终是第一位的，家里生你养你，日子过好了，自己的日子自然也过得好。
可但对我而言，给别人帮忙打杂无所谓，可想要成事，第一位的只能是我——我是要攒局请客，不是为了上桌吃饭。来多少客人都没关系，多吃点也无所谓，但我的碗，不能是别人给的。”
我攒的局，就要以我为主！
客人能吃多少是客人的本事，可桌子是我的，你们不能碰！
真要依靠海州的各家，七城拿下来，算海州的还是算季觉的？不能打开局面的话，各家又凭什么投入资源？
面子是互相给的，别人给了，那你就要还。倘若靠着海州去空手套白狼，白狼到了手里，怕不是也只能分条腿。
他不想等着别人分肉，他要做分肉的那个人。
“……”
楼封轻声一叹，“当初怎么就没一见面就除了你呢？这种狗东西，将来一定是了不得的祸害。”
“晚啦老楼。”
季觉被逗笑了，最后摆手：“悔不当初也来不及了，先想想自己怎么在这条贼船上过下去吧。”
海风扑面，楼封长叹。
心累。
可谁不是这样呢？
这日子，凑合凑合过吧，孩子都快有了，他以前对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