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坐镇棘城,最近的主要精力倒不是放在乐浪、带方二郡上,而是盯紧了慕容仁,与李重商议着如何将这颗雷拆掉。
当然,他也分出了部分精力放在未来的封国上,主要动作便是招募百姓。
除此之外,一部分留在昌黎的乐浪百姓也被挑选了出来,令其返回家乡。
金刀为了给自己划拉好处,当真是一点不见外。
邵勋看完后,在李重的奏疏上批阅了“可”,着其自己办理。
真说起来,李重是不多的老一辈功勋大将了。
去年年初徐朗病逝,再之前则有黄彪、何伦等人,上个月又有常粲,听闻杨宝的“渴症”愈发严重,眼睛都看不见了,老一辈确实没几个人了。
但李重依然活跃,让人不得不服。
处理完这一摊子事后,邵勋反复看了看金刀的信,暗道乐浪、带方的条件确实太差了,得给他一些补偿。
他也步入人生暮年了,别看现在还筋骨强健,甚至能御妇人,但说不准哪天就来一场大病,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所以,有些事要抓紧。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王惠风那边,发现乐岚姬坐在躺椅旁,正看着他。
邵勋扯了扯嘴角,扭头过去,继续阅览。
太子邵瑾在冀州度田,动静弄得不小,但大体上都完成了。
右飞龙卫、左龙虎卫全力配合,镇压了不少胆大妄为之徒。
除首恶外,犯人大部流放,其中三千多人已经抵达了焉耆属国危须,收拾田宅,垦荒种地;两千余人抵达车师后国,于其王都内开垦荒地,自食其力,最后还有五千余人抵达了幽州,随时准备发配乐浪。
在天下这个棋局中,毫无疑问还是人口最重要,是核心因素。
但人口从发配到安置到能自给自足,这是需要时间的,有时候长达三年,其间诸般事体,纷繁杂乱之处,让人不胜其烦。
邵勋由此又想到了高昌之事。
本月,散骑常侍范贲原都水监上疏,请将车师后国废藩置郡。
邵勋没有立时答应,而是与政事堂平章政事、禁军三监、诸卫将军开了个会,商议此事。
商讨到最后,众人明确了一点,在尚有驻军屯于车师后国境内的情况下,单从军事角度来看,废藩置郡问题不大。
他们甚至考虑到了废藩后设什么郡,辖几个县——邵勋赐名车师后国为“北庭郡”,辖车师、金满、蒲类三县,当然这是预案,并未正式施行。
邵勋也不仅仅与朝臣们商议,他也给念柳发去了一封信,询问他对此事的意见,其实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信心和能力处理好善后事务。
这不仅仅是政治方面的事,还要考虑经济统合能力,没那么简单的。
截至目前,邵勋还在等回信,并未急着做出决定。
全部处理完毕后,邵勋站起身,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却悄悄看着几女。
乐岚姬轻叹一声,起身走了过来,挽住邵勋的手臂,向外漫步。
“是不是很难办?”走了一段后,她轻声问道。
“倒不至于,就是我有些急了。”邵勋说道:“高昌尚未完全妥帖,乐浪又才开了个头,南中那边……”
乐岚姬脚步一顿,有些忧虑地看向邵勋,轻声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邵勋摇头失笑。
昨夜还在可朱浑氏身上大发神威呢,怎么可能身体有问题?但他确实有时不我待之感,这种感觉毫无理由,但发自心底,且越来越清晰:你必须尽快完成许多事情,迟恐不及。
邵勋没有和别人谈论这些事情,他只是仔细回忆了下目前正在进行的诸般大事。
最核心的毫无疑问便是度田了,虽有波折,但都一一解决了,且给太子增加了许多声望。
其次则是正在持续进行的西域梳理。到今年年底,龟兹镇将盈亏平衡——其实还有些许亏空,但由龟兹国补上了。
今年下半年,朝廷已遣使在于阗国境内踏勘绿洲,筹建西域第二座军镇:于阗镇。
庾蔑也被他召回了,这会应该已经出发。
剩下的还有一些边患……
“我的事多,接下来要把精力放在边地上。”邵勋说道:“国内的事情,就交给政事堂诸位宰相和太子来办了。”
乐岚姬不明所以。
邵勋看向南方,第一件需要解决的隐患就是你了,因为他不确定太子会怎么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