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抬眸望了眼房外,道:“黄岛主不用担心,老岛主已经出关了。”
黄宗极神情一喜,还未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哈哈大笑:
“果然瞒不过大名鼎鼎的陈金令!”
只见,一道老当益壮的人影从客房外走进来,身形清癯,狂放不羁,拍了拍黄宗极的肩膀,道:“你小子,几日不见,倒是干出了不少大事情,如岛屿般庞大的神魔,老夫可从未见识过,却是让你抢先了。”
“父亲!”
黄宗极回首,看着容光焕发的黄中天,就知道他已经渡过了《鲸饮吞海功》的反噬,不由为他欣喜。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父亲应当是今天才出关,出关之后,刚好赶上自己回来,发现自己功力尽散,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而是躲在暗中观察情况。
父亲的实力在神意宗师中亦是佼佼者,自己和两位族弟和三位长老,自大不可能发现。
至于陈金令,在入塔之前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还推测出父亲的身份,所以没有挑明……
陈昕摸了摸下巴,怪不得自己在看诗集的时候,黄中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还以为对方喜欢这个诗人,没想到是在看别人看自己诗集的反应。
这性格,这年纪,真的是童心不老……
“别激动,你都能渡关,老夫怎么可能会有事情。”
黄中天笑着安抚自家好大儿。
陈昕嘴角抽搐,好家伙,有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什么叫“你都能渡关”。
黄宗极亦是一怔,无奈摇头,若他现在还是神意,肯定要打出一掌,上演“父慈子孝”。
黄中天转头看向陈昕,拱手抱拳:“黄中天,见过陈金令。老夫蓬丘前岛主,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桃花客。久仰陈金令大名,今日终得一见,盛名之下无虚士!”
“见过黄老岛主。”陈昕回以抱拳,奇怪道:“老岛主此言……”
久仰大名从何谈起?
中原虽和东海毗邻,但陈昕记得自己的名声可没怎么流传到这里。
黄中天微微一笑:“花小友在信中屡屡提及陈金令的英雄事迹。”
原来如此,是父亲那位忘年交写信说的……黄宗极心道。
陈昕点了点头:“原来是花兄。”
“陈金令莫要怪花小友,老夫当初曾言将《玉萧剑法》授予他人,就必须将此人品行等情报传给老夫,花友只是依言行事。”
“后续则是老夫对陈金令这位天纵之才感到好奇,拜托花小友收集一些在江湖流传的关于陈金令你的事情。”
黄中天担心陈昕因为花云泄露他消息而生气。
“老岛主多虑了。”陈昕笑道:“当初多亏了花兄相赠宝剑和剑法,「清音」本金令现在还用着呢。”
“既然父亲和陈金令都在,不如黄某现在就将金令之言转达给父亲,若有什么差错,陈金令还可指正。”
黄宗极转眼将刚刚黄中天的话抛之脑后,说道。
“破茧成蝶是吧……什么神神秘秘的。”黄中天瞥了言大儿子,道:“不会和你小子跌落境界有关吧?”
他刚刚旁听了不少,可还是云里雾里。
“是也。”黄宗极道:“父亲,陈金令提点儿子,破茧方能成蝶,《鲸饮吞海功》的反噬何尝又不是我们黄家人的茧呢?”
“凝聚法域之前,反噬尚无性命之忧。突破神意后,真气暴动愈演愈烈,凶险万分,假若抑制不住,真气撕裂法域,便是十死无生。”
“儿子在神隐岛一战,对上慎成周和罗尘心,反噬达到了顶峰,于是自散法域,反倒阴差阳错中和了真气暴动,此后重修《鲸饮吞海功》,丹田真气菁纯无比,再无反噬凶险!”
黄中天听罢,神情没有黄宗极想象中那么激动,低声询问着那场战斗的细节。
当得知黄宗极在自散法域之前,运用了《鲸饮吞海功》·吞天无量一式,引动了所有真气,随后才消散法域。他表情一定,像是肯定了什么猜想。
“父亲……”
黄宗极望着黄中天,想让他和自己一样散功重修。
“你小子。”
黄中天摆了摆手,转而道:“我刚刚在大堂听你说日后要巡游在蓬丘和神隐岛之间?”
黄宗极愣了下,道:“没错,神隐岛事关重大,儿子必须……”
“放屁。”
黄中天淡淡道,“你还知道神隐岛事关重大?你不想想,就你现在内景层次的三脚猫功夫,崇星神使再来袭,你挡住他们?”
黄宗极不服气道:“重修事半功倍,《鲸饮吞海功》吸功修行更快,儿子重回神意不过时间问题。”
黄中天冷笑一声:“真当老子不清楚,再快也得七八年时间,这期间,蓬丘上下谁挡得住崇星神使,是你,还是宗略,宗韬?”
“……”黄宗极不由得哑口无言。
“此后神隐岛的事情老夫来管。”黄中天霸气挥手,看向陈昕:
“还请陈金令,以及……朝廷放心,有老夫坐镇神隐岛一日,神隐岛便安稳一日!”
陈昕抱拳:“老岛主的实力,本金令看在眼中。”
黄中天很强,假若能看到对方评价,至少也是「威镇寰宇」档次。
“父亲……”
黄宗极还要再劝。
没想到黄中天直接踏步走出,以绝世轻功消失在黄宗极眼前。
黄宗极无奈,叹了一声,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舍不得那一身功力,七八年……以蓬丘收藏的延寿天材地宝,熬过去,根本不是问题。
陈昕咧嘴一笑,拍了拍黄宗极肩膀,道:
“黄岛主不用担心,我观老岛主的表情显露果然如此,散功重修,老岛主早有推测。”
黄宗极挠了挠头,不解:“既然父亲知道,为何不……”
陈昕再道:“或许,解决《鲸饮吞海功》的反噬还有一条路,而老岛主在尝试呢?”
黄宗极皱眉:“陈金令的意思难道是?”
“神意之上,武道第五境。”
陈昕一笑。
黄宗极苦笑一声,这样太难了吧,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走出这一步呢。
“既然有老岛主坐镇,霸下无虞,本金令在东海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陈昕顺口道。
黄宗极留客道:“陈金令几日奔波,还未尝试过东海美食,蓬丘佳酿,不如明日再走,容黄家尽地主之谊。”
陈昕想了想:“麻烦黄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