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并不戳破对方明显的伪装和戒备,反倒认认真真解释起来自己到底为何“担心”,“李裕齐被禁足于东宫,贵妃出宫两次仍然没有求得卞相出手相助,明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共同体,卞相不急不躁必有后手。李裕齐被禁足,是因为在疫病之事上办事不力,如今这差事落在了我身上,多日来半分进展也没有,倒显得他李裕齐也不是那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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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维摇头,实在不想再同对方这般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直截了当一点,只怕这姑娘能给你东拉西扯地扯到明天去。说起来,这性子和宁修远倒是有几分相配。
李奕维长长叹了口气,靠向椅背,一时间竟有几分无力感,就好像走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不着力。他看着姬无盐,问道,“当真是……乱投医吗?我却觉得,是对症下药呢。”
谁知,姬无盐又摇头,反驳道,“算不上什么敌人。小女不过商贾之女,哪里能同太子殿下有过节,又不是不想活了……最多算是有些误会罢了。”
李奕维这才继续说道,“第二,本王虽不知具体什么原因,但姑娘显然和太子殿下有些过节,就这一点来说,咱们的敌人是一致的,姑娘可认同?”
当真油盐不进。饶是李奕维平日里涵养再好,此刻也有些想要拍桌子吼人的冲动——自己这边认认真真地“掏着心窝子利弊分析”,那边偏要同你和稀泥。就好像你死死拽着她要一起去看山顶的荣光,她却只觉得山脚的野花野草也甚是好看……没见识!没格局!
见过攀关系的,没见过这么攀关系的。
姬无盐支着下颌,饶有兴趣挑眉,“太子的确为疏,但君王似乎也算不上是亲……”
“姬姑娘,本王今日便与你打开了天窗掏掏心窝子。”他正襟危坐看着姬无盐,言语温吞,咬字认真,“首先,姑娘同白家交好,白家老夫人是本王外祖母,于亲疏上而言,本王为亲,太子为疏,姑娘可认同?”
“若是以往,父皇怒极,必然迁怒于这些个臣子,绝对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大事化小……”李奕维捧着茶杯看着面前炉子里烧着的炭火,轻声叹了句。说来也是奇怪,有些话原不打算说得那么清楚的,可坐下之后,莫名有种……倾诉欲。这很危险,他如此告诉自己……看向姬无盐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审视。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缓缓吐出,李奕维平复了心底拍桌子的冲动,咬着后牙槽挤着笑容问姬无盐,“姬姑娘到底要如何,才能答应同本王合作?”
他放弃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打算,直截了当谈起了买卖。
很显然,比起“攀交情”,姬姑娘明显对“谈买卖”更感兴趣一些。她抬眸看去,眼底细碎的暗芒闪烁,反问李奕维,“哦?不知……郡王殿下愿意许诺些什么?毕竟,小女虽与太子有些误会,但委实也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就像您说的,太子殿下背后还有一个至今为止按兵不动的卞相。这浑水……不好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