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只隔三差五带些吃食过去,保证对方饿不死,若是期间心情不好、或者瞧着对方不顺眼,就打一顿解解气,左右她也逃不走,
那日,他一如往常拎着一些残羹冷炙回到那个山洞,才发现人去洞空,当下便慌了——篝火堆的灰烬里早已没了半分温度,山洞里也无打斗的痕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掳走的。但依着这老女人这些日子以来好吃懒做宁可被自己殴打也没有逃离的性子、还有她对巫蛊之术的执着,林一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对方能有什么理由选择离开。
那是上官楚为数不多的一次哑口无言。
宁修远笑道,“我不如楚兄俊美无俦,更不似楚兄富甲一方,加之我又是出了名的冷心绝情,自是没有什么名伶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小丫头一脸吃味的表情,宁修远揉揉她的发顶,“本公子对小郡主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毕竟,本公子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只是,这教训的代价,委实过于沉痛了些,不亚于一种抽筋扒皮之痛。
林一当初虽然囚禁了五长老,但他痛恨这个女人,他痛恨这世界上所有活着的生物,人类、动物,漂亮的、丑陋的,活在阳光下的、苟在阴影里的,他都痛恨着,包括他自己。
“成。”宁修远也不想打扰姬无盐歇息,是以答应地爽快,“你将还没看完的账簿整理下,我带回去。既然你不急着要,今晚我便不看了,明日带两本去宫中,趁着陛下睡觉的时候我在偏殿看。”
“好嘞!”繁琐的账簿解决了,姬无盐乐呵呵地笑着,将一旁还没看的一股脑塞给了宁修远。其实她自己看的话也不慢,只是她大小对这些个生意买卖的没什么兴趣,上官楚说她胸无大志,彼时姬无盐还很是得意地告诉上官楚说自己这辈子没有大志才是最安全的,最怕的就是空有大志上蹿下跳,时不时干点作奸犯科之事,那才是真的把祖业都败完了。
宁修远点点头,这认钱不认人的作风倒的确很像上官楚做得出来的。
不是自己离开的,显然也不是山里的野兽给拖走的,更不可能是什么进山的猎户带回去当使唤婆子的,那就是被人掳走的——只是实力悬殊,这老女人连反抗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掳走了。
如此一想,对方身份自然显而易见——姬无盐。
他其实并不清楚姬无盐和五长老的关系,能想到姬无盐这么做的理由就是抓到了自己或者太子的把柄。姬家入夜之后的诡谲他心有余悸,是以他一开始去了东宫,想要去东宫搬救兵,可在门口站了很久,到底是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