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看到自家宫主大发神威，水罩携带着无可比拟的威力笼罩整个水池，纵然是史前巨兽也要被拍成肉饼。
接着，便是一抹锐利的刀光刺破天地，捅穿一切，将如同九天之上仙佛的水母阴姬打入凡尘！
她们理解不了神水，也理解不了飞刀！
“宫主！”
神水宫上到少女，下到美妇，不仅是水母阴姬的徒弟，还是她的情人。
首领输了，换成别的门派九成九会做猢狲散。
但这群女子非但没跑，反而同仇敌忾，拿着刀剑蜂拥而上，丝毫不顾及死亡！
“住手！”
水母阴姬忽然重新站了起来，捂着重伤的胸口，叹息道：“都退下！”
...
神水宫内。
阴姬盘膝坐在石凳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身上也换了身简朴干净的衣物，似已恢复了冷酷和坚强。
楚留香几人坐在她的不远处，没有人打扰她的调息。
胡铁花倒是想要讨杯酒水，可惜神水宫的弟子不给他毒药就算大气，又怎么会给酒？
“楚清，你的飞刀怎么没...”
呆了半响，胡铁花挤走坐在楚清旁边的黄鲁直，挤眉弄眼道。
楚清瞥了他一眼，拿出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飞刀。
小李飞刀，立不虚发。
但从来没说挨了飞刀，就得死！
毕竟是几两银子就能打造的便宜货，穿过神水罩就已不易，剩下的刀气重伤了水母阴姬，想要杀她却还差了点火候。
楚清也没有杀心。
比起其他武林人士，专注于开水晶宫的水母阴姬可谓是大大的良善，除了有些浪费资源...
“几位，你们想必也知道司徒静的事了。”
水母阴姬再不讲道理，输了后也不再强词夺理：“她以为我杀了她的父母，又听说无花是武林泰山北斗之一少林的弟子，还认识许多高手，所以用色相诱惑无花，想借用少林的力量对付我。”
楚留香早已知道其中内情，可他还有一个疑问不吐不快：“宫主，你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来追捕我？”
这也是胡铁花好奇的。
水母阴姬知道自己女儿被无花害了，而无花栽在他们手里。
四舍五入，他们是恩人啊！
水母阴姬不报恩就算了，怎么还来报仇？
“江湖上只有你有本事来神水宫偷东西，而神水宫弟子不洁的秘密决不能让别人知道...”水母阴姬叹息。
楚留香脸一黑。
楚清做恍然大悟状：“原来香帅从头到尾都是替罪羊，不管他认不认得无花，也不管他干没干，黑锅都要甩在他身上。”
胡铁花拍掌：“这种事找老臭虫算是找对人了，只有他能做出这种事，找别人江湖人根本就不信。”
楚留香脸更黑了。
这纯属无妄之灾，近些日子他遭的罪，石观音，刺客，东瀛忍者...一切的起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三番五次遇到生命危险，竟然是因为这么个莫须有的事情，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回江南一趟。
人经历种种冒险之后，难免有思乡之情。
江南武林也比其他地方更加平和，也许他能悠闲一阵子。
——就算有麻烦，楚留香也不认为有比水母阴姬还大的。
由于不知道雄娘子的死讯，水母阴姬尚未心灰意冷，允诺不在追杀楚留香，并且将萃取天一神水的秘诀交了出来。
至于柳无眉...
等楚清在神水宫交流完毕，李玉寒正脸色苍白的在她尸体前喝着酒。
这个世家子弟完全变了个人，似乎许久没有睡觉，酒水一杯接着一杯，别人无论怎么动他，他也无所谓。
楚清掀开遮掩在床上的棉被，柳无眉的死状和石观音类似，如同骷髅，脸上的肉全都消失无影，只剩下皮包骨头。
胡铁花见此惊了惊，水母阴姬已经告诉他们柳无眉没病的事：“她...她怎么死了？”
李玉函迷醉的看着柳无眉的身躯，闻言忽然一皱眉：“她没有死，只是睡得很熟而已，你们千万别吵醒她。”
这副摸样，即使口中有无数骂人的话语，也没人说得出。
楚清摇了摇头，盖上棉被。
...
灯光很暗，荒郊野外也只有这一家小酒铺。
胡铁花几人很饿，神水宫的茶水显然填不饱几个大汉的胃。
但经历了这件事，谁还能吃得下？
黄鲁直叹息：“没想到她竟然会自杀。”
楚清觉得柳无眉是被石观音的武功害的，这武学除了养生之效，显然还有不小的副作用。
楚留香则是认为柳无眉死于心病。
他们对视一眼，明智的选择不说。
君子剑很不容易，还是让他觉得世上有情义吧。
胡铁花忽然举杯：“恭喜我们战胜了天下第一的神水宫主！”
戴独行目光古怪，他们三被人家随手收拾了，胡铁花是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算上的。
楚清看了看周围的人，也举起了酒杯：“无论如何，我们此行没有伤亡，明日就能又回到人间享福，值得痛饮一杯！”
黄鲁直迟疑：“我那好友早年所作所为，虽然无法令人同情，但近些来已改过自新，不知他...”
“以他的罪孽，落得什么下场，都不能算是老天亏待他。”
楚清应了一句，黄鲁直脸色惨变，沉默半响黯然道：“不错，他的确死...死有余辜...”
嘴上这么说，黄鲁直心里却很不好受。
雄娘子煎熬了二十年，竟然还是死了。
他没有问谁杀了雄娘子，水母阴姬尚在，询问那人的名讳，只会再次把仇恨带回世间。
“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想点开心的事，我...”
气氛有些沉重，胡铁花想了几句玩笑话，但他还没说出来，眼睛就发了直。
一个妖娆的青衣少女拖着个大木盘盈盈走了过来，她长得不丑，但也不算太美，只不过脸上始终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砰！
托盘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少女一扭腰就走了，眼角把其他人看了个遍，偏偏没有看胡铁花。
“这场面好眼熟。”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老胡你要不要再在这里待个三四年？”楚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