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阔别已久的家,这里没有杂草丛生的荒凉,更没有长时间不住人的那种霉味儿,一切都跟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一听到他们这边动静,朱桂华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大黄,这条狗已经有些年头了,差不多已经进入老龄期,可眼神和嗅觉双双在线,看到徐建军一家人,尾巴摇的飞起。
小莱莱要摸它,大黄立马老老实实地卧在小主人身边,被拽耳朵都是带着呜呜呜的兴奋劲儿。
然后又跑到徐建军腿边蹭来蹭去。
“老秦头呢,没在家吧,要不然以他性子,早就让小李推着他过来了?”
徐建军一边抚摸狗头,一边随意地问道。
“接了个修葺老宅子的活,要说当家的现在也能上手了,可老爷子不放心,非要跟着,也只能依着他了。”
胡家峪前些年有人养鱼,有人种大棚蔬菜,最开始干的那几家都算是发财了,胡德彪现在就是他们附近出了名的万元户。
家里电视机、电冰箱老早就配上了,最开始骑着二八大杠送鱼送菜,现在也换成一脚踹。
虽然很多人都说那玩意儿是肉包铁不安全,可村里谁不羡慕。
除了胡德彪,剩下过的最舒坦的就数他们家了。
朱桂华一直挣着两份保姆的工资,丈夫也跟着亲爷爷学了一身手艺,出去随便接个活儿,比正式工挣得工资都高。
李建收从小孤苦无依,全靠奶奶拉扯大,在他们胡家峪那样的穷乡僻壤,都属于最穷的一类人。
吃大锅饭的时候,别人家都有壮劳力,公分高,只有他们家,属于老弱病残。
朱桂华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可是没少被娘家那边亲戚嘲笑,说她闭着眼睛随便挑一个,都比选李健收强。
结果谁都没想到,他们家现在却是亲戚里面过的最好的。
老家宅院盖了三间砖瓦房,宽敞明亮,每年暑假秦爷爷还跟他们一起回家住一段时间。
说是保姆,可不管是徐建军和廖芸,还是秦志远,都没把他们当外人。
特别是亲爷爷,那是真把他们当晚辈看待了。
开着工资不说,还尽心尽力地教手艺;让他们免费住着城里的房子不说,还给孩子安排学校上。
朱桂华现在每次回娘家,当初最爱说风凉话的嫂子,屁都不敢放一声。
毕竟要是把她这个小姑子得罪了,以后回去的礼物就别想了。
“老秦那两个儿子没来找麻烦吧?”
“他们现在学精了,自己不再过来软磨硬泡要钱,而是隔三岔五把孩子送过来,变着法糊弄老爷子,不过我们看秦爷爷挺开心的,也就没有多嘴。”
久病床前无孝子,人一旦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就算秉性纯良的孩子都会承受不住,何况老秦头俩儿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李建收两口子,跟秦志远其实更像是相互成就,双向奔赴,如果没有徐建军的意外介入,老秦头可能早在几年前,就郁郁而终了。
他以前对子孙还有所期待,对待亲情总是各种纠结。
现在无欲无求,心态平和,反而能够把握住分寸,该糊涂的时候就装糊涂,该较真的时候寸土不让。
寒暄过后,朱桂华就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留下他们一家人在这里共度时光。
虽然这套四合院已经被徐建军改造的非常宜居,可跟港岛浅水湾的别墅还是无法相提并论。
光洗手间这一点就挺折磨人的,虽然浴室卫生间都是按照高标准改建的,可也没法像大别墅那样,每个卧室都弄一个。
夏天还好说,冬天起夜可就遭罪了。
今天赶了一天路,大家都没有聊天的兴致,打开电视看了会儿,廖芸就催促着妹妹先去洗澡。
“姐,还是你先洗吧,一大早就出发,折腾这么一大圈,我现在不想动弹。”
“我们洗比较耗时间,还是你先来吧。”
廖荃一听她这句‘我们’,立马就知道什么情况了,默默地起身。
只是放好水躺在浴缸里的时候,想着那俩人即将在这里做的事,脸上忍不住浮现一片红晕。
按照廖荃的计划,是准备见过大伯之后再回家,可跟妈妈通完电话,她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家里恨不得今晚就来接她。
没办法,第二天一大早,徐建军就安排小崔把廖荃送了回去。
还没到家属区,廖荃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树荫下,一见汽车过来,飞快地迎了上来,吓得小崔猛踩刹车,廖荃本来就倾着身子张望,脑袋一下子撞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气的她破口大骂。
“廖胜,你有没有点安全常识,哪有这样往车前面扑的?”
“嘻嘻,姐,你回来了,爸妈派我在这里等你。”
看着嬉皮笑脸的弟弟,廖荃教训人的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帮他打开车门。
“上车。”
等汽车开到他们家楼下,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姑娘小媳妇最爱看热闹,而且是他们院里的金凤凰从港岛回来,大家都想瞧瞧廖荃有什么变化。
不过首先从车上下来的是廖胜,这小子还装模作样地向着人群挥了挥手,一副领导视察,慰问群众的做派。
结果他还没装过瘾,就被紧随而下的廖荃拧住耳朵,大领导瞬间变成小瘪三。
当众人把目光转向廖荃之时,都忍不住暗自赞叹,在大城市混的就是不一样。
只见廖荃一袭黑色长裙,把自己高挑婀娜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脚上的高跟凉鞋,比她们穿的熟胶凉鞋好看多了,最关键的是一头波浪般的乌黑秀发,应该是烫过的。
家里的发廊也流行烫头,可跟廖荃的好像又完全没法比。
廖荃看着这些热情的邻居,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地打招呼,她要是敢漏了其中一个,可能明天关于她趾高气扬,瞧不起人的谣言就能传遍整个家属区。
等她们一家人拥簇着上楼,廖荃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硬仗,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