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人跑了。就你家隔壁那个开五金店的王胖子。”
曾建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再到扭曲的愤怒,只用了一瞬。
“我操他妈!!”
他暴吼一声,一拳砸在座椅上。
“那个死胖子?!老子要宰了他!!”
车子猛地刹停在路边。
罗飞转身按住暴怒的曾建。
“冷静点!你他妈刚出来又想进去?”
“我进去就是为了她!”
曾建双眼通红。
“要不是为了给她买那个破包,老子会去抢金店?!现在她跟别人跑了?!”
周旋死死抱住他。
“大鹏!别冲动!女人多的是,咱犯不着!”
曾建挣扎了几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这个在监狱里挨打都没哭过的硬汉,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
罗飞叹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今天不说这个。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忘了那婊子。”
陈轩然全程沉默,但罗飞注意到她看曾建的眼神。
车子驶入市区。
曾建和周旋趴在车窗上,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这这是江城?”
周旋结结巴巴地问。
“怎么全变样了?”
罗飞笑了笑。
“两年能改变很多事。”
他带着两人去了最高档的商场,从里到外给他们换了全新行头。
阿玛尼的西装,古驰的皮鞋,劳力士的手表.曾建的情绪渐渐好转,尤其是在试衣镜前转圈时。
“飞哥,这得多少钱啊?”
周旋摸着西服面料问。
“别问,刷你嫂子的卡。”
罗飞冲陈轩然眨眨眼,后者狠狠踩了他一脚。
傍晚,罗飞带他们去了江城最豪华的夜总会。
“飞哥,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周旋凑到罗飞耳边小声问。
罗飞大手一挥。
“说了今天让你们尽兴。”
他招手叫来经理。
“把你们最好的姑娘都叫来。”
陈轩然起身。
“你们玩,我先走了。”
“别啊嫂子!”
曾建急忙站起来。
“一起喝两杯嘛!”
“我还有事。”
陈轩然冷淡地说,又对罗飞低声道。
“明天上午十点,别迟到。”
罗飞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曾建看着陈轩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飞哥,嫂子做什么工作的?这么有钱?”
“做投资的。”
罗飞随口胡诌。
“来来来,喝酒!”
那一晚,三人喝得酩酊大醉,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回忆着年少时的荒唐事。
曾建暂时忘记了萱萱的背叛,周旋也放下了对未来的忧虑。
罗飞看着两个兄弟,心中百感交集,他们终于重获自由,但前方的路,远比监狱高墙更难跨越。
三天后,江城老城区的一家茶馆里。
罗飞皱眉看着曾建在餐巾纸上画的”商业版图”,歪歪扭扭的圆圈和箭头,中心写着”南湾小卡片”几个大字。
“飞哥,我想好了!”
曾建兴奋地说,手指戳着纸巾。
“我们先拿下南湾的小卡片市场,然后辐射周边五个区!三年内垄断全市,五年后进军全国!到时候咱们也搞个纳斯达克上市,就叫.就叫'卡片科技'!”
周旋在一旁点头附和。
“大鹏昨晚想了一宿,我觉得靠谱!”
罗飞的脸沉了下来。
他慢慢折起那张餐巾纸,声音很冷。
“你们在监狱里就琢磨出这么个玩意儿?”
曾建的笑容僵住了。
“怎.怎么了?这可是暴利行业!”
“暴利?”
罗飞猛地拍桌,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你他妈管发小卡片叫事业?!”
茶馆里的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周旋赶紧压低声音。
“飞哥,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罗飞咬牙切齿。
“你们知道现在外面什么形势吗?还玩二十年前那套?发小卡片能有什么出息?天天跟失足妇女打交道,在道上永远抬不起头!”
他一把攥住曾建的手腕。
“摸摸你指缝里的老茧,是准备四十岁还蹲在打印店数小卡片?”
茶馆的檀香混着茶垢味往鼻腔里钻。
曾建挣开手,眼底泛起血丝。
“那你说怎么搞?我俩刚出来.”
“听好了。”
罗飞从皮夹抽出一张黑卡拍在桌上。
“这两年我在外面想明白三件事。”
卡面反射的光斑在他下巴上跳动。
“第一,时不我待。”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富贵险中求。”
最后一根手指像出鞘的匕首。
“第三.”
他压低声音。
“越危险的生意越赚钱。”
周旋的瞳孔骤然收缩。
曾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黄赌毒?”
“蠢货!”
罗飞嗤笑。
“直接碰那些死得快。”
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江城新来的北佬,每月十五号在废弃化工厂交易。”
他放大图片里那个银色手提箱。
“这个数。”
比了个”八”的手势。
曾建倒吸冷气。
“八八百万?”
“乘以十。”
罗飞收起手机。
“他们不敢报警,我们扮条子黑吃黑。”
他转动茶杯。
“干一票就能退休。”
窗外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周旋不自觉地抖了下腿。
“就我们三个?”
“我当了半年协警。”
罗飞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肩上的警徽纹身。
“小河沟派出所从上到下都熟。”
他掏出把92式手枪拍在桌上。
“车、衣服、家伙,要多少有多少。”
曾建盯着枪管上反光的膛线。
“那你怎么”
“睡了局长女儿。”
罗飞咧嘴一笑,露出犬齿。
“那老东西气得把我档案都烧了。”
他突然抓住两人后颈往前带,三颗脑袋几乎相碰。
“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干?”
茶汤表面浮着的油花映出三张扭曲的脸。
周旋看向曾建,后者喉结滚动数次,突然抓起手枪掂了掂。
“操,横竖都是赌!”
罗飞大笑起身,黑卡在指间翻转。
“走,先给兄弟们换身行头。”
他踹开椅子时,邻座西装男的文件撒了一地。没人敢吭声。
二手车市场的灰尘在阳光下像金沙飞舞。
罗飞踹了脚面前的奥迪a6,轮胎扬起一片尘土。
“09年的,发动机刚大修过。”
他扔给车贩子一沓现金。
“两辆,现提。”
曾建摸着锃亮的车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