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说好听的是‘不忍心’,说难听的便是,咱凭啥和楚军打啊!
正是因为并肩作战过,老兵们才更清楚楚军的战斗力,两军完全没有可比性。
本就对楚军有些感情,又明确的知道打肯定打不过荆湖军的士气,可想而知。
也正因如此,近来才会有那么多军官三天两头往对岸跑,这是在联络感情,提前准备后路呢。
祝德恩未答,另一名队将庞秉中却忽然道:“算日子,解头快回来了吧,兴许解头会给咱们带点好吃食,改善一下生活.”
“是了.”以祝德恩对上司的了解,后者确实不会忘了兄弟们,随后下意识补充道:“前几日临安来了人,说是整肃军纪,莫被解头儿撞上”
“嗤”庞秉中嗤笑一声,显得极为不屑,可不待他再说话,却见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名禄字营军士,满脸惊恐,不等祝德恩人发问,那人便哆哆嗦嗦道:“祝队将,大事不好了!方才解头带了一堆淮北吃食,刚过江,便被御营的人拿住了!说是要明日问斩!”
“!”
场间登时一静,祝德恩、庞秉中异口同声道:“人关在哪里?”
天雄军乃荆湖军攻坚破锐的先锋,而禄字营又是天雄军的劈路尖刀,禄字营之所以能有如此战力,自然少不了解天禄忠义的人格魅力。
祝、庞二人第一反应,竟同时想到了‘抢人’。
之所以会有这种下意识的想法,一来,他们和解天禄感情深厚;二来,周国风雨飘摇,对底层军士的威慑已大不如前;三来,便是和康石头等人的良好关系,让他们有一个良好退路。
‘大不了造反’的念头,非常有可行性。
若是周国鼎盛,解天禄便是他们的亲爹,他们也未必有这般勇气。
不过,这种事但凡谋划不好,不但救不了解天禄,自己也得被诛九族,两人不由对视一眼,随后环视人群,与各自心腹皆短促对视一眼。
曹老六等人心领神会,默默起身,握着刀柄站在了人群外围。
祝德恩这才低声道:“那临安来的太监,正是为了寻咱们的麻烦而来!我等在辽东,皆与楚军交往密切,今日他们杀解头,明日就轮到咱们了!今日救解头,也是救咱们自己!我欲前往御营讨人,是兄弟的便随我去,不想去也不打紧,可自行离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祝德恩已说出了前去索人,自是不乏心生退缩之人。
可转头一看,曹老六等伍长、什长已握刀站在人群后方,虎视眈眈。
嗯.‘可自行离去’,谁走个看看。
有人畏惧,但同样不缺胸怀野心之人,或者单纯只是想投楚日日吃上那肉罐头,下方当即有人低喊道:“解头待我等亲若兄弟,他如今有难,我等若袖手旁观,还算人么!祝队将,你说怎办就怎办!”
“对!解头从军十几载,负伤无算,怎可死于阉人之手!我等不服!”
“走,救解头!谁敢阻拦便一刀杀了!”
眼见军心可用,庞秉中不由兴起,抽刀便要带着兄弟们前往御营,却被祝德恩一把拉住,只听他在前者耳边道:“莫莽撞!王渊所率御营足有两千人,咱们只有几百人,冲过去必然吃亏!”
方才见祝德恩还是一脸激昂,此时却说了这些丧气话,庞秉中不由急道:“那你说怎办!”
却听祝德恩附耳小声道:“你去各营联络,便说临安来的公公要收缴我们得来的楚皇赏赐、清算去过辽东的将士,此时已对我禄字营动了手!他们若不愿等死的,就一起去御营要个说法!”
“!”
庞秉中错愕看向祝德恩,随后果断点头道:“好!没想你老祝浓眉大眼,竟这般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