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要疯,忍无可忍的他,找上了妹夫,直接和他骂起了街,他怒斥妹夫,有钱搞这事,不如去打倭寇,把国土抢回来。
当时,妹夫怒斥他,你一个破管钱的,不好好管钱,还要插手自己的决定,还说自己之所以接连大败,就是因为他这个搞后勤的无能,没有积极有效地筹集军费和拨款。
他当时勃然大怒,立刻就回怼了过去,我并不看重你赐予我的那个职位……你之所以战败,是因为你的无能……你除了横行霸道、滥杀无辜,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吗?就算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也不会打赢的。
这话诛心!妹夫暴怒之下甩了他两耳光。他盛怒抄起凳子砸了回去!两人大打出手。
打完架,他回去就辞职了,结果没了他,这草台班子还真就玩不转,几个月后,他又被请了回去。
不过,虽然再次掌权,但在权力方面,特别是财政方面的权利被大大削弱了,主导权落到了妹夫的心腹狗腿子手里。
张之维的话,像冷水浇在他的头上,他开始思忖小天师刚才的话,若天通炼钢厂让他加入的话,会如何?
首先,以他的能力,肯定是能发展的更好的,但自己真能保住吗?
在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肯定能守住,他都敢抄起凳子砸妹夫了,还有谁能在他手里抢东西?!
但小天师这么一说,他又有些说不准了。
就好像他当年坚决不让妹妹嫁出去,但最后还是嫁了,还是他亲自送的。
“您说得……有些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宋文艰涩道。他退而求其次:“那我可否只入股,不插手具体事务?我承诺,一旦入股,会提供大量低息贷款,全力支持钢厂继续壮大!”
张之维依旧摇头:“天通炼钢厂就不劳宋先生费心了。宋先生若真有此心,不如好好扶持汉阳造。”
“汉阳造整个都是腐朽的,要重振起来,甚至比新立一个厂都难!”宋文急道:“我之所以打天通炼钢厂的注意,坦白来说或许有一些私心,但更多是想真正增强军力,对付倭寇!”
“宋先生对付倭寇的决心,我并不怀疑。”张之维说道,这也是他愿意见宋文的原因,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宋文还是做的不错的。
当年魔都和倭寇的战斗,上面下令不准打,十九军违抗命令,擅自出手,是他忙前忙后,为十九军筹集军费,并调税警团帮忙。
后来,倭寇占据东北,也是他各种谴责,竭力维护神州形象。
等到热河战争爆发,他更是奔赴前线,视察各地,表示“吾人决不放弃东北,吾人决不放弃热河,纵令敌方占领我首都,亦决无人肯作城下之盟也”。
还说如倭寇来攻,他将举全国之力量以与其周旋,让将士们安心拼命去杀贼,他会在后面筹划饷款。
他还多次呼吁各地、各界化除成见,团结一致,努力抗击倭寇。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在现阶段,他确实可圈可点。
张之维继续道:“但军备之事,不是一个炼钢厂就可以搞定的,你可以建兵工厂,我一定让人提供足够的钢铁。”
“宋先生,与其关注这些,不如好好用你的影响力,团结各方,共同对付倭寇,军备弄的再好,打不到倭寇身上也是枉然。”
宋文沉默片刻,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在不久前,我还收到了一封信,说‘国事全非,救亡图存,惟有复归于联合战线’。”
“还说我是邦国闻人,有抗日绪论,让人甚佩,希望我竿头更进,起为首倡,排斥卖国贼汉奸,恢复孙先生之精神。”
“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我这个邦国闻人的影响力还是不够啊,有负所托了。”宋文叹息道。
“你一个邦国闻人不够,再多几个就够了。”张之维笑道。
邦国闻人其实就是全国范围内有地位,有影响力,有声望的人。
“再多几个?”宋文一愣,要说有影响力的人,那还真的不少,但谁能撼动他那固执的妹夫?
他看向张之维:“小天师久居龙虎山,对我们很了解吗?”
“不算很了解。”张之维说道。
“那你是怎么评价的呢?”宋文说道:“我想听听。”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你心中的那个有追求,有理想的组织,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尸体腐烂的过程。”
“东北,魔都,热河,你都是经历过的,都只是当地的小规模反抗,你们可曾有过一次自上而下、举国一心的反击。”
这“没有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就完犊子了。”
“你妹夫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打军阀,但其实他自己就是一个军阀,占领再多的地方,以他的眼界和能力,也就一省一市,还是一个地方军阀的做派。”
宋文被说的哑口无言,是啊,他就是看穿了这些,才和妹夫的关系越闹越僵。
沉默许久,宋文说道:“那依小天师之见,应该如何,才能使神州幽而复明?”
“响鼓不用重锤,不是响鼓,那自然要用重锤使劲去敲!”张之维说道。
“那小天师愿意来当这个重锤吗?”宋文又问。
“我不是重锤,”张之维看向宋文:“重锤已经在举起来了。”
“重锤在哪里?”宋文眼睛猛地一睁。
“让重锤举一会儿!”这种事说道。
“多举一会儿?”宋文只觉得这些当道士的,说起话来玄乎的很。
不过,他也听得出来,近期似乎有大事发生,既然如此的话,那他就得回去早做准备了。
话已至此,宋文不再奢求入股。他正欲告辞,却又停下脚步:
“小天师,入股之事作罢。但之前承诺的低息贷款,依然有效。请您……务必让钢厂继续壮大!”
说罢,他以江湖人的礼节,向张之维郑重抱拳,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