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晋王!”阿部稽垂首恭声应道。
叶振伦深沉地俯视了叶翎许久,叶翎始终额头触地,整个人呈匍匐状态,不敢抬头分毫。
“青鸟,你先起来吧。为父再考虑考虑。你也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叶振伦步履沉重,缓缓转过身去,“走吧,三郎。”
“是,父亲!”叶翎仍趴伏于地,额头抵着青石地面,直到父亲的袍角消失在铺满落叶的甬道尽头。
他方才慢慢抬起头,殷红的鲜血从他额头磕破的伤口流淌下来,流进了眼里,化作血红的恨意。
叶振伦在迎晖院用晚膳,席间让奕六韩陪着喝了一点烈酒。饭后又逗着两个孙儿玩了许久。
两个孙子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嫡长孙叫做叶衡,衡者,权衡宰治,是为尊。
庶长孙取名叶循,循者,遵循服从,是为臣。这是要庶出的弟弟,辅佐服从嫡出的哥哥。
到底年龄大了,晚膳时喝下的酒渐渐有些上头,叶振伦便起身,准备去元结绿的丽胜院歇宿。
丽胜院就在迎晖院旁边,奕六韩便亲自送父亲过去。
十个长随打着一溜灯笼,二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亲卫紧跟左右,奕六韩搀扶着步履已有些不稳的叶振伦,出了迎晖院,走在种满桂花树的甬道上。
刚到丽胜院大门口,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白袍清逸的身影,广袖翩翩,像是专程在这里等叶振伦。
前面提着灯笼引路的侍从最先看见了他,一名心腹长随对叶振伦毕恭毕敬道,“王爷,是大公子求见。”
叶振伦眯着眼睛打量大儿子。
丽胜院比别苑都更富丽堂皇,大门外的檐下挂的是八角琉璃宫灯,格外明亮耀目。
叶东池站在光芒中央,整个人十分清晰俊朗,眉目间既像叶振伦,又有几分卫孟津的风韵。
叶振伦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的原配正妻,喝下去的酒忽然都化作了看不见的泪,在心底流淌。
“父王安好!”叶东池深深地作揖及地。
叶振伦神情温和,自从他放弃叶东池,决定不立他为世子,反而对这个儿子多了几分怜惜,“你为何不进去?”
“我听说父王不在,昀弟元结绿给叶振伦生的小儿子又已经入睡,便不进去了。”叶东池恭恭敬敬说道,眉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终于等到父亲了。
自从太后被囚禁,叶东池便担心太后赐婚失效了,自己和浅浅的婚事也成了泡影。
他心中焦急,早想问父亲,然而像叶振伦这种日理万机的摄政王,要想逮着他真不容易。
这时叶振伦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正要跨进门槛,对奕六韩道,“三郎,你回去吧。”
“好的,父亲,儿子退下了,您慢点走。”奕六韩放开一直扶着父亲的胳臂。
叶东池上前两步接过去扶着叶振伦,叶振伦辞色和蔼地问他,“你找我有何事?”
“我是来问父亲我和苏大小姐的婚事……”
已经放开父亲转过身去的奕六韩,突然猛地转回身来,一个箭步跨过门槛,抢上去扶住父亲另一边胳臂,“父王,我还是送你进去吧,送佛送到家!”
叶振伦和叶东池同时转过头来,匪夷所思地望着奕六韩。</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