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又一位夫人
彩绶离去。
欧阳戎收起了请帖与礼盒。
怀抱一柄油纸伞。
转身回府。
长廊上，借着周围庭院透过来的稀疏灯火，他低头翻了翻请帖，瞅了眼大致内容。
小师妹的生辰宴会在明夜举办。
地点是他熟悉的浔阳楼。
欧阳戎明日白天很忙，不过晚上倒是无事，不冲突，可以赴宴。
只不过在此之前，小师妹那些陈郡谢氏的族亲们没来的时候。
这个时代，能天天睡懒觉的，除了权贵人家外，估计也就剩懒汉了。
争取在年前全部敲定下来，等到来年的年初就可以直接上马开凿。
有些劳累疲倦。
欧阳戎在书桌前坐下，伸了个懒腰，笑说：
这是檀郎前些日子，用竹子制成的，送出去了些，还要一副寄去了洛阳。
一众豪商大贾纷纷到齐。
欧阳戎轻轻摇头，语气坚决：“诸位，不是什么生意都能做的，必须遵守我定的规矩。”
“是，檀郎。”
有时候叶薇睐半夜醒来尿尿，都能迷糊看见檀郎在书桌前踱步徘徊的身影。
“檀郎，你醒了？”
未时初刻。
叶薇睐边拆礼盒，边好奇问：
“……”
“江南多雨，亦多佳人，青瓦小巷，雨雪霏霏，丁香美人……遇见一把油纸伞，才算到了真江南呀。”
“我瞎掰的。”
他才放下心来。
“多让渡一些条件，咱们可以多加些钱，多一些合作不是？”
他们看向前方欧阳戎背影的眼神，有些无可奈何。
叶薇睐小脸犹豫道：“伞通‘散’音，送伞，不是送散吗？”
“怎么睡着了。”
欧阳戎摇摇头：“不知道，你帮我拆开看看。”
檀郎应该是在做一件很重要、很复杂的事情。
欧阳戎两手合拢在嘴边，哈哈的呼了几口白雾进去。
眼下依旧是元正前的假期，临近元正日，大街小巷都是即将过年的欢喜节日气氛。
欧阳戎醒来时，水温稍微有点凉了。
看见面前白狐裘青年无比认真的脸色，晴书笑了下，轻轻点头，认同道：
“长史大人眼光长远。”
欧阳戎边擦拭长发，边走去书桌边。
主仆二人，十指相扣了一会儿。
某刻，一只如蛇般滑腻的柔荑，准备从仰头闭目的男子胸膛处，朝下方悄悄滑落过去。
在身后里屋床榻上的被窝少女、呆毛立起的小脑袋睡眼惺忪、迷糊无望之际，
他推门而出，离开了槐叶巷宅邸。
确定檀郎睡着，叶薇睐才转过身，擦了擦湿手，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屏风。
晴书似是毫不关心刚刚敲定的利益分配方案，一双妙目流转，看了眼欧阳戎。
晴书大部分时间，都默默观察左右，也不知在记录着什么。
只不过最近浔阳城的风平浪静，令欧阳戎心中升起一些警惕，决定加快进度，抓住这个空窗期。
大门缓缓关上。
这时，叶薇睐拆开了贵重礼盒，取出了一枚质地不凡的玉璧。
虽然是有过前例交情的合作伙伴。
叶薇睐转头看了看。
一看就是受过高门大族的严格礼教。
叶薇睐两手叠在一起，搁着白皙下巴，趴在柜子前，笑着指了指前方的烫金请帖等物品：
“明日是谢姑娘的生辰宴会？”
只是些小摩擦与分歧，须细细商酌。
众人不无不可，纷纷应允。
冬日昼短夜长，天亮的很慢。
“薇睐，伱先睡吧，我可能晚点。”
欧阳戎仰头闭目，脸庞盖着热毛巾，呼吸均匀，似是欲睡。
“檀郎准备送谢姑娘的，还是这把手工伞吗？咦，上面怎么还多了一副……仕女画。”
一众被迫接受了条款的豪商们语气无奈：
少女心疼，却帮不了什么，只能不打扰他。
“也行。”叶薇睐微微鼓嘴：“别被谢姑娘误会就好。”
期间，在某一处泉水边休息时，晴书突然靠近，侧目问道：
“长史大人，奴婢其实有一事不解，明明有一些更赚钱的商机，咱们可以合作，对你我双赢。大人为何拒绝的如此果断，还给大伙定下那么多条条框框？”
扬州乃是江淮地界首屈一指的富饶大州，商贸繁盛，富贾极多，能被称之为巨商大贾的存在，屈指可数。
弯腰时，少女披散肩头的雪白长发被浴桶中上冒的水蒸气沾湿。
但他很清楚，浔阳城里，特别是星子坊，有很多受生活所迫、比他更勤劳之人。
“主要是一直觉得，伞养静气，女子撑伞，静若处子，优雅知性。这一点，小师妹还是需要学习下离小娘子，少些虎气，多些静气。”
趁着天光未亮，他起床披衣，迅速洗漱。
王操之透露的不多，只是苦笑说，这个商行背后的东家是一位夫人，来自富饶的扬州那边，与他家有些交情，对浔阳城的这个方案感兴趣，对欧阳戎的事迹十分欣赏。
对于王操之推荐的朋友，欧阳戎颇为放心，不过还是问了一嘴。
……
欧阳戎轻轻点头。
欧阳戎脸色相对平静，眉头舒展，似是终于松了口气的模样。
“嗯。”
他揉了一把脸，起身出桶，擦拭一番，穿好新衣，走出屏风。
放好衣服，叶薇睐默默走上前，手指捻开裙带，微微缩肩，白皙锁骨顿露，裙裳宛若滑梯般顺滑落至她的脚踝边。
“嗯。”欧阳戎随口问：“在干嘛？”
当然，元怀民除外。
浔阳渡在江畔，清晨江风颇为刺骨冰凉，往人的后颈脖里钻。
不多时，一众商贾参观完毕，相互道别，大多一脸满意的离去。
区别于寻常衣肆，这是经营富人、贵人礼服的高档商行，成立多年，金字号老招牌。
眼下，肯定是作罢了。
欧阳戎后脑勺搁在浴桶璧沿的玉石枕上，脸庞上盖着热毛巾，应了一声。
“好的，檀郎，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参加谢姑娘的生辰晚宴呢。”
被夸赞，欧阳戎没在意，客气了两句。
想起檀郎这些日子的忙碌，连放假都不歇着，叶薇睐眸底心疼爱惜，不再瞎闹。
接触过后，果然如此，她以奴婢自称，听王操之说，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晴书’来着。
晴书与郭掌柜，是王操之带来参加第二场浔阳楼晚宴的客人，占了他的那一个举荐名额。
“檀郎，这礼盒里面是什么？包装的挺好的，是送给谢姑娘的礼物吗？”
“这天底下的好处怎么能全部被占尽？世上不缺聪明人，可若是什么利润生意都被聪明人做了，百姓们呢，还有谋身之所吗？这生意必不长远，留一点吧，凡事留一点才能长久。”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桃花眼婢女好奇脸色：
“嗯。”欧阳戎点头：“托好友画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