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吴细妹坐在倪向东的摩托车上,风吹过她的发丝,她仅用一夜便同意倪向东的这个决定,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在前往诊所的路上,吴细妹没由来的想起永远躺在地底下的郭阿弟,郭阿弟一直想要的孩子,倪向东却是半点不在乎。
“男人...”
“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吴细妹紧紧贴在倪向东的身后,女人对于打胎还是有股莫名的恐惧,这意味着要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本想要去正规医院打胎,但倪向东素来讨厌那种地方,正规医院的规矩实在太多,远没有他们要去的黑诊所方便。
倪向东称赞着那位年轻的医生:“听说是比陈伯那半吊子水平要强太多,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哪怕倪向东并未见过那年轻医生,但道上的人们都称赞过对方的专业,倪向东便相信,那应该是位还不错的医生。
黑诊所便坐落在巷弄的最深处,外头没有悬挂招牌,看起来跟寻常民房无异,只有由熟人引路,才能够找到地方。
这里的规矩并不多,但每条规矩都需要被遵守,哪怕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对于能救命的医生都会有着该有的尊重。
倒也不是因为心底存着良善,而是因为这种黑诊所背后牵扯很多的势力,介于白跟黑之间的地带,人们都不愿去破坏。
吴细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倪向东走在陌生的巷弄里,经过一位熟人的带领,他们最终顺利抵达诊所的门外。
负责引路那人撇了眼吴细妹,道:“东子,我提前给你打过招呼,陆医生就在里头,他说你这活儿能做。”
倪向东将男人拉到旁边,低声询问怎么做,男人当即就被逗乐:“哥们,我就是个负责跑腿的,我哪里知道怎么做?”
男人其实知晓,倪向东想问的是,细妹需要不需要上台,这种事情毕竟涉及到女人的私密,东子这当汉子的当然介意。
“你还是进去问问人家陆医生吧。”
倪向东给男人塞了两张钞票,然后便拉着吴细妹进屋,诊所空气凝滞如胶,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进屋以后,吴细妹忽然就安定下来。
因为这间黑诊所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样的杂乱不堪,没有发霉的垃圾桶以及生锈的铁床,反而还显得异常整洁。
西侧的办公室里。
陆泽那身白大褂崭新平整,没有一丝褶皱,袖口位置露出半截银色表带,随着他书写的动作泛着冷光。
办公室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圆珠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陆泽戴着口罩,在他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门刚好被推开。
倪向东倒是很有礼数,对着陆泽颔首致意,而后便说明来意,在他身后的吴细妹侧过半个身子,抬眼看向面前的医生。
仅这一眼,她瞬间便愣住,哪怕陆泽戴着口罩,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对方,前几天,陆泽在她店里又剪过一次头发。
理发师打量人的第一眼永远是发型,面前这人的发型吴细妹很熟悉,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陆泽
“陆大夫。”
“我想问问我对象她...”
倪向东刚开口,便察觉到陆泽跟吴细妹之间的异常:“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