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并不是因为无聊、轻浮才调侃梵清惠,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打击梵清惠,击破梵清惠冷静的外壳。
梵清惠等杨广开口问他杨勇的下落,可是杨广又问起了其他:“你猜,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杨广没有问她想听的,反而问了一句戳她肺管子的话。
最该救她的就是宋缺,可是宋缺已经走了,他会回来救自己吗?
梵清惠心里没底。
杨广武功再高,也吓不住宋缺,可是自己干的事,还能让宋缺不顾一切的救自己吗?救自己可不单单要搭上宋缺,还要搭上整个宋阀。
宋缺指望不上,宁道奇行吗?
梵清惠心中摇头,宁道奇名气再大,武功再高,也不过就是个闲散的道士,杨广能指挥得动石之轩,再加上他自己的武功,都不用提他已经是皇帝,宁道奇就没这个能力。
梵清惠苦笑摇头:“可惜你的师父智顗大师已经圆寂了,看来没人能救得了贫尼了。”
杨广摇头:“你想错了。就算智顗大师没圆寂,就算朕给这个师父面子,但你认为他真的会为你向朕开口求情吗?”
梵清惠道:“同为佛门一脉,贫尼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佛门,他怎么会不肯开口?”
杨广道:“师父是个真正的佛门弟子,他心中有佛,心中也只有佛。而你只是一个政客,你披着佛门的外衣,妄图操控天下,纵然一时得逞,但长远来说,给佛教带来的一定是灾难,因为你不纯粹,你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权力欲。”
一个大公司的研发部门会在乎销售部门的事和人吗?
梵清惠却不认同:“武帝宇文邕废佛,佛教遭受重创,全靠慈航静斋施恩于先帝,贫尼一直为先帝摇旗呐喊,先帝才能这么顺利统一南北,天下受益。先帝感念佛门的恩情,兴佛法、建佛寺,怎能说贫尼是佛门的罪人?”
梵清惠始终认为天下一统是她的功劳。
杨广道:“朕在江南也兴佛教,难道也是佛门对朕有恩?父皇兴佛教也是一样,因为佛教有用,仅此而已。也不必争论你的功过,你现在是阶下囚,父皇的死因确实难以启齿,但朕不会再给你生路。可知朕为何不马上杀了你?千万不要认为朕怕佛教的反弹,你对佛教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
杨广总是在不断的打击梵清惠的自信和自尊。
梵清惠想了想,道:“你就是想引那些想救贫尼的人上钩?”
杨广笑道:“差不多,所以朕也并不急着找到皇兄。时间太紧,朕也知道不可能真的就把慈航静斋斩草除根,何况这么多年你们散落在外的弟子一定不少,需要一个人能把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如果皇兄真的就隐姓埋名一辈子,朕也毫无办法,但只要他不甘心,或者有人不甘心,就总会给朕机会消灭那些有异心的人。”
这是怎样的自信?
梵清惠不禁问道:“你就不怕万一你真的因此丢掉江山?”
杨广笑道:“不存在这种万一。朕想过很多,你们毫无胜算。”
梵清惠心中叹气,她不后悔自己出手莽撞,杨广早就处心积虑,她只能先下手为强,只恨自己气运不佳。
梵清惠问道:“为什么和贫尼说这些?”
杨广问道:“你猜不到?”
梵清惠又是一叹:“看来贫尼真的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