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面实在有些尴尬,哈尔恰还有要事在身,坐骑却被杀死,只好变化狼形赶路,又一次从克雷顿眼前消失了。
过了五分钟,东方也传来一声哮吼。
克雷顿听出不是哈尔恰的声音,但也是狼人的吼声。
和哈尔恰愤怒的吼声不同,这声吼叫除了宣泄怒气的本意,还带着召唤同族的意味,比起哈尔恰有几分中气不足的味道。
更远处响起许多声狼嚎作为回应。
敢在夜晚挑衅狼人的家伙有这么多吗?克雷顿实在弄不清情况了,他很想过去看看,又不想赶到那里后碰到一大群孔里奥奈,于是只能作罢。
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他知道孔里奥奈会往那个方向赶去,这样他面前的路线就安全多了。
他加快脚程,径直进入北区。
约瑟的家在割喉径附近的一处桥边上,他还记得路程。
孔里奥奈的临时营地就在割喉径,虽然他们今天有“春游”活动,但周围未必没有分散的哨探,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气味,但还是该小心再小心。
营地的边界很容易辨别,在那些建筑向南的外墙上用粉笔和油漆涂绘着简陋的眼睛图案,简陋,但是巨大,一些细节也莫名其妙的还原,绘者甚至画出了一根根睫毛。
这些画着眼睛图案的建筑连成的线就是营地的边界。
克雷顿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这很可能是某种侦测咒术。
他没有检测这种魔法效果的想法,只是小心地避开这些眼睛,心底却有些好笑。
南布利加的牧人也会做类似的事,他还在老家务农放牧的时候,乌伦就会和他一起给牛羊的屁股上画两只色彩明亮的大眼睛。肉食性的猛兽习惯从背后偷袭,它们远远看到这些牲畜背后的眼睛,又看不真切,就怀疑猎物头朝着自己,也许已经看到自己,随时可能逃跑,从而更加谨慎,要么直接离开,要么退后绕圈...然后不断地绕圈,减少发动进攻的可能。
过去他画这些眼睛防备猛兽,现在自己倒成了眼睛防备的对象了。
孔里奥奈的营地里亮着灯光,街道也有人影晃动,但北区比上一次来时冷清很多。
因为狼人入侵,原来这附近开张的违法生意都没了,客人也不敢来,帮派打手们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本地居民大概不会感谢他们。
正经工作可养不活这么多人。
约瑟的家终于到了,站在熟悉的门前,克雷顿却心生疑窦。
这里虽然还有约瑟家人的气味,但明显已经稀释了很多,取代他们的是陌生的味道。
他敲了敲门,门立刻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越过他的肩膀,克雷顿的黑夜视觉看到室内地面还躺着几个矮壮的男人,包括摩瑞尔人,旁边则搁着短棍、指虎这样的武器,空酒瓶在他们周围摆得到处都是。
这毫无疑问就是不再参与外界活动的犯罪份子,也许是被本地帮派安排过来监视孔里奥奈的。
“这里之前的住户去哪儿了?”克雷顿和善地问。
“他们搬走了。”看到克雷顿的第一眼,开门的混混就变得乖顺,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原因无他,这双发光的眼睛和魁梧的身板像极了盘踞在割喉径的那批伯达拉比克煞星,他还不想死。
“我要知道的是具体的细节,而不是‘搬走了’这样的蠢话。”
“大人,我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搬家对我们这儿的人来说太常见了,不过他们可能去了茧子街,那里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穷人。”
“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吗?”克雷顿忽然问。
“几个小孩。最高的不超过我的胸口。”混混比划着说。
“只有几个小孩?”
“您还要找谁?”
“你就没有看到一个病恹恹的女人?”
“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人。”
面对混混的赌咒发誓,克雷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茧子街是个小地方,除了普通居民,还充满形形色色的罪犯和帮派成员,不过只有最不入流的家伙和新手才会住在这里。之前约瑟带克雷顿去取钱,除了割喉径,第一备选方案就是茧子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