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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各人的算盘

有了这句话,所有领主互相打量彼此一番,谁也没离开,最终默默点头。

萝萝莉尔在串联所有想法与她一致的领主一起写信给威莉娅,以揭露盖洛普觊觎芙丝翠儿,妄图通过获得侯爵千金的芳心从而得到河湾城的险恶用心时。呆在塔克镇内城的莎珞特也在烛光的照耀下伏案疾书,那张精美的镶边描花木浆纸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狼牙文字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哪怕是萨尔拉夫大陆上生产力颇高的维希帝国,也不是每一位贵族都能够掌握读书写字这门技能,不少骑士和领主是只会打仗、提着骑枪骑着战狼到处乱冲的职业文盲,甚至连签署文件都要用特制的描板才能把自己的名字描在纸上。于是这些举笔难于举鼎的家伙不得不雇佣施法者或者学者来担任自己的秘书官,为其朗读文件,起草书信。其中有些品德败坏的施法者利用这些领主不识字的弱点,将一些财产转赠书给她们签署,好让自己合理合法地将领主的东西据为己有。

不过上述职业文盲主要集中在帝国的北境和东境,而西境凡是有一定底蕴传承的贵族家系,都会保证让自己的孩子掌握算术、会计和阅读书写的能力,毕竟在西境这里当贵族可以不会武艺,不懂怎么带兵打仗,但绝对不能不知道如何经商,不然出门都不好意思跟其他贵族打招呼。

洋洋洒洒的内容终于写完,四塔堡伯爵停下笔,对木浆纸上面未干透的墨迹轻吹几口气,借着烛光将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拉住一根连接值班室铃铛的绳子拽了拽。没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便是近卫骑士的问候声:“伯爵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去叫迪克威师傅过来一趟。”莎珞特说着把手中的木浆纸对折四次,变成巴掌大小后,塞进一个经过防水处理的木浆纸信封内,随后拿起匕首从小棍状的火漆上切下一小块,放到蜡烛的火焰上烤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木浆纸的书写体现比传统的羊皮纸好上太多,真是流畅到令人爱不惜手,乃是河湾城辖下的造纸作坊的产品,她的姐姐威莉娅为此赚得盆满钵满。盖洛普则出售了这种纸张的全套制造工艺,换取了部分商业特权。不知道那个家伙将来会用什么赚钱的玩意来报答她今天的人情呢。

“遵命,大人。”近卫骑士的应答声从门后传来,随后便是马刺碰撞铁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这种熟悉的脚步声重新在门外响起的时候,莎珞特已经将匕首上烤软的火漆涂到信封口上,用玺戒印上自己的天鹅纹章。

近卫骑士隔着房间禀报:“大人,迪克威师傅在外面了。”

“师傅请来。”

学士推门而进,步履无声,向着莎珞特鞠躬道:“大人夜晚有请,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呢?”

“这里有一封要送给我姐姐。”四塔堡伯爵站起来,把信件递给迪克威师傅。

“是,我会派最好的渡鸦把信纸送去河湾城的。”迪克威恭敬地双手接过信封。

“不,用传录仪,我要我的姐姐在最短时间内知道。”莎珞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让迪克威师傅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不等迪克威师傅辩解什么,莎珞特紫若罗兰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继续吩咐道:“这封信非常重要,也有十分紧迫。有些家伙已经有所行动,要在我外甥女的婚事上指手划脚,我不希望我姐姐由于这些家伙的逼宫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导致她出现错误的判断,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迪克威师傅,你能明白吗?”

“遵命,大人,我绝对不会令您失望的。”

迪克威师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莎珞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当房门在身后传来关上的声音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几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自从五十年前从导师那里毕业出师后,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成熟,可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有多年轻。

传录仪是一种难以生产的珍贵魔法设备,维希帝国内只有首都的皇室卫队、启明神殿的总教庭以及某些极有财力的大诸侯才配有寥寥几台。其功能相当于传真机,可以将一些文件扫描下来并瞬间发送至位于远方的另一台传录仪上。

迪克威也有这么一台魔法设备,用于向威莉娅实时传递一些非常紧急的信息。毕竟他除了是辅助芙丝翠儿的学者顾问,还肩负着一个秘密任务——监视包括莎珞特在内所有可能给予芙丝翠儿施加影响的人,以确保不让有心人利用芙丝翠儿来达到某些损害河湾城利益的行为。因此除了威莉娅之外无人得知迪克威手中有一台传录仪,哪怕是跟随他多年的几个助手学徒也被蒙在鼓里。

然而,莎珞特指名道姓地要求他用传录仪向威莉娅发送信件,说明这位伯爵对他肩负的隐秘任务一直心知肚明,只是从未点破罢了。

注:故事里举的例子是真人真事,比较有名的案例乃是英国狮心王查理,这位中世纪的西欧军事天才却是个连字母认不齐的标准文盲,曾经为他担任秘书官的一位神父就利用他这个特点,让他签署了一份地产转赠书,把一座产出富饶的庄园送给了神父自己。